我先回去了。”
正要打开门出去, 就听见隔壁余顷帐篷里的呼噜声停止,一阵淅淅索索,像是有人走了出来。
如果被余顷发现的话……虽然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但是,可能会一直被盘问、被念叨、被恶意猜测。
想着,沈余舟回头迎上林江屿的目光,在对方的注视下,慢慢地坐了下来。
看出她的想法,林江屿关掉了挂在一旁用来照明的手电,帐篷里很快陷入黑暗。
余顷已经走出来,脚步堪堪停在她和林江屿的帐篷之间,小声地叫着她的名字:“舟舟?你还没睡?”
沈余舟才想起来,自己帐篷里的灯还开着。
“舟舟?”说着,余顷打开手边的一听啤酒,“明天周正正回来是不?”
“我刚在群里看到有人说这事儿,你说她怎么就不跟我说一句呢?”
听到啤酒下肚的声音,沈余舟:“……”
提起周正正,她不知道余顷要说多久的话了。
如她所猜想的那样,余顷一直在自顾自地倾诉,她忍不住,抬手挠了挠锁骨。
她很久不吃辣椒,今天也是兼顾其他人的口味,基本上每个肉、菜都很辣,尽管喝了很多水和牛奶,晚上还是起了反应。
感觉到她的难耐,林江屿把手机光线调到最暗,然后递给她。
他的动作很轻,沈余舟接过手机,看到上面的一行字。
“要帮忙么?”
沈余舟摇摇头,没忍住又抬手抓了两下。
等了好一会儿,余顷都没有要走的意思,终于听到一听啤酒喝完的声音,沈余舟松口气,结果余顷又打开了一听。
沈余舟:“……”
刚才余顷已经絮叨了十几分钟,絮叨的声音越来越清醒,看样子是打算继续喝下去了。
沈余舟有些颓丧,她感觉脖子上有一处已经挠破,她不想在林江屿面前一副抓耳挠腮,坐不住的样子。那种不舒服涌起时,她甚至几度想直接冲出去。
“过来。”手机再次递到她面前。
沈余舟没再坚持,朝林江屿的方向挪了挪。
一点药膏点在她的脖颈上,冰凉。沈余舟不自觉地往后躲躲,又被林江屿捉住袖口。
清凉的药膏点涂在过敏的锁骨上,原本的痒被舒缓了很多。
尽管林江屿的动作使她浑身紧|绷,但是对方没有任何超越分寸的地方。他们距离很近,林江屿也只是垂着眸子专心地帮她。
气氛并不暧|昧,也没有其他的不合时宜在蔓延,沈余舟渐渐放松下来,任由林江屿捉着她的手腕,帮她涂药。
有一瞬间,他们好像回到了曾经单纯的兄妹关系。
“要解开一些。”
沈余舟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字,点头,解开一粒扣子。
“不够。”
沈余舟低下头,又解开一粒。
过了很久,余顷还在帐篷外念叨着,林江屿已经开始给她涂后背上的红点了。
这一次,林江屿没再问她的意愿。领子被解开,衬衣蜕到肩膀,后背感觉到冰冷,空气中满是浅浅的药膏味。
她能感觉到林江屿手指上传来的体温。
过了好一阵儿,林江屿才拧好药膏,轻轻地揽起她的衣领。
沈余舟低头看向他的动作,心脏都快停止跳动。林江屿的手指就在她眼前,动作温柔地一一扣起被解开的几个扣子,一丝一毫都没有触碰到她。
她忘记呼吸,感觉心头有股燥热,难以排遣。终于,林江屿帮她理了理褶皱的衣领。
“我引走他,你趁机回去。”说完,就起身走出帐篷。
沈余舟点点头。
“你这么晚还没睡?”余顷看到他走出帐篷,递给他一罐啤酒,“喝一个?”
“不喝了,白天还要开车。”说完,林江屿指了指远处的河边,“去走走?”
就一句话,余顷觉得林江屿真是可靠。大约是听到了他刚才的絮叨,想要听他倾诉倾诉心事,才做出了这样的提议。
想着,余顷欣然答应,走出两步,又回头看向沈余舟的帐篷:“没关灯,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不愿意理我。”
“走吧。”林江屿瞥了眼自己帐篷里,沈余舟所在的位置。
听到脚步渐远的声音,沈余舟屏住呼吸,像个小偷一样,从林江屿的帐篷中跑出,直到回到自己的帐篷时,才敢大口呼吸。
从包里拿出镜子,沈余舟看向自己过敏的地方。
……被涂得很均匀,基本上每个红点都被覆盖住了。她想起刚才的场景,耳朵尖有点热。
尽管彼时没有暧昧,但是她现在回忆,刚才安静的夜晚里,两个人压抑的呼吸声,内心不只一点波动。
感觉皮肤又有痒起来的趋势,沈余舟立刻躺下开始培养睡意,
一整晚,她几乎都没有睡着,早上十点钟,她还是打算准时出门。余顷知道她要去见周正正,便非要送她。苦于喝了酒,这份差事还是落到了林江屿的头上。
两个人约在了附近的必胜客,打算去吃披萨。到了地方,沈余舟看着林江屿:“那你……”
……她打算让林江屿先走,吃过饭后,自己再打车回去。
“过敏好了?”正在她要开口时,林江屿忽然问道。
沈余舟摇摇头。
一只手落在她的衣领边,林江屿自然地好像这件事非常平常普通一般,从车上的药箱里拿出药膏,帮她把脖子上几片严重的地方涂了涂。
沈余舟手指紧紧捉着安全带,最终也没有阻止他。直到林江屿帮她把解开的那粒扣子扣好,才留下一句“我先走了”,然后逃跑似的下了车。
“结束了给我发消息。”
下车后,沈余舟惯性回头,看到林江屿降下车窗和她说话,便点头答应。
走到店门口,沈余舟低头看着衣领,懊恼自己刚才的反应太过。林江屿淡定的好像她是一个雕像,她自己却乱了阵脚,慌不择路。
调整好心情,沈余舟推开门时,就看到周正正已经到了。关上门,她一路走到周正正对面坐下。
“二十岁的舟崽,究竟是哪个幸运儿能把你追到手啊。”周正正一脸好奇地,“霍城送你来的?”
沈余舟摇头。
周正正的性格外向活泼,放荡不羁,和她完全相反,但是或许是内心向往没有枷锁的生活,她很喜欢周正正的性格,而至今,周正正也是她关系维持最久的好朋友。
“我跟霍城分手了。”沈余舟端起水杯,“上个月。”
周正正:“?”
“我不会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吧?”
“……不是。”沈余舟不想细聊这个,就转移话题,“你昨天说的那个QL男是怎么回事?”
说起这个人,周正正叹了口气。
“我不是想着元旦赶回来给你补过生日么,”周正正有些苦闷地,“那几天又正好抓到前男友出轨,心里挺郁闷。”
“然后,我就去见了一个同学介绍给我的对象,是一个挺眉清目秀的小伙子。见面一上来,给我看了他的体检报告,学位证书和什么知网查重报告,聊着聊着,把征信报告也导出来给我看了。我一看这人这么真诚又奇葩,立刻就上头了。”
“简单约了个会,过程也挺愉快,然后他要我的微信,我没多想,就给了。”
沈余舟好奇:“……然后呢。”
“后来我准备回国,买了回来的机票,发了朋友圈,他刚好是同一班飞机,就约我昨天一起,我没忍住就答应了,毕竟未来几天都要陪你,总得提前解解闷。没想到,结束以后,他非让我当他女朋友。”
周正正痛心疾首地:“我很后悔,不应该贪恋他活儿好。”
沈余舟脸红了红。
其实,周正正从高中起就一直是这样。
高中时期的女生,虽然会有喜欢的人,但是多半羞涩,但是周正正与众不同,她一直很勇敢外放。
“人活着,最重要的就是享受生活,不要给自己套上无端的枷锁。”周正正给她留下这句话以后,就和她喜欢一年多的校草学长去表白了。
往后的几年,尽管她们不在彼此的身边,但是周正正还是通过各种方式,分享她积极追求爱情的经历。
“然后他跟我说,”周正正的脸色很差,“说我是他的第一个。”
沈余舟:“咳咳咳——”
……她呛了好大一口饮料。
“说实话,有点怕碰到这种男人。”
“而且当时,他说那句话的表情,就好像我是一个无情的……”感觉到周围的人都在探着耳朵听,周正正低调了许多,“实在没办法处理他了,我就提议说,我可以给钱。”
“您好,您点的鸡翅——”
盘子放在她手边,沈余舟:“谢谢。”
周正正看着服务生,冲她眨眨眼,她有些不明所以。
“他喜欢你。”
沈余舟:“……”
“他手背上写了他的微信。”周正正,“我背住了,你要不要?”
沈余舟揉了揉眉心:“……你怎么做到的?”
“熟能生巧吧可能就,”周正正把服务生的手机号微信发给沈余舟,“长得还不错,看起来像来兼职的大学生。”
“正好你已经跟霍城分手了,”周正正提出一个挺有建设性的意见,“要不要试试他?”
沈余舟看着手机里那串数字,眉头狂跳:“不试……”
周正正笑她:“那你怎么着,分手了就不找了?”
“不带这样的,活着就是为了享受啊。”周正正,“国王有很多妃子,每个公主也可以有很多个王子。”
虽然她很少和周正正谈起有关她和霍城的事情,但是感觉周正正好像误会了一些情况,所以还是得解释一下。
“我跟霍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周正正嘴里的鸡翅都掉在桌子上,眼睛盯着沈余舟,左手不自觉地伸手去捡,伸了好几次,都没有摸到。
“就……一起出去玩过没?”
“去过一次。”沈余舟诚实地,“是当天去,当天回的。”
周正正:“懂了,要不就是你根本不喜欢他,要么就是他有毛病。”
沈余舟:“……”
“不是,”沈余舟摇摇头,认真地解释情况,“我是想谈恋爱的,也是想体验生活的。”
“可是我不喜欢那些……肢体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