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侧的温尧与兰宏对视一眼,皆从双方眼中看出了笑意。
说完计划兰宏又将谢迁捆住带走了,阿桃急得想拦,被温尧一把揪住了后脖颈。
“爹爹!谢大人帮我们抓出贼人,你们怎么还要把他关进地牢里啊?”
“谁说要将他关进地牢,方才不过唬他的罢了,倒是你,不仅私自下山,生人也敢往寨里领。”
阿桃闻言嘻嘻笑了起来:“我也是因为想起了爹爹说的事,才敢将谢大人领进寨里来呀,爹爹放心,我绑了谢大人的双眼,他没看见路呢!”
温尧哼了声。
阿桃捧起双手掌心朝他撒娇:“我也是为了抓四宝回来呀,爹爹你看,我还不小心跌了跤,手都摔破了,爹爹你也不心疼一下我!”
温尧垂眸,果然见阿桃那红通通的掌心,无奈道:“毛毛躁躁的没个女儿家的样子,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嫁出去,摔疼没有?”
“哼。”阿桃朝他撇嘴:“谢大人给了瓶药膏,说是他二弟怕他摔伤专门备的,当真效果不错,爹爹你要不要擦擦?你可比阿桃都金贵呢!”
“又揶揄为父。”温尧垂眸瞧见她手上的小药瓶不由一愣,转而又恢复了正常,这是潭州府最有名的药馆卖出的药膏,治伤效果极好,但产出分量少,能弄到一瓶,看来谢迁那个二弟倒是有心。
父女俩拌着嘴远去。
当日寨里又传出了消息,俊生丢的银子其实只是他积蓄的九牛一毛,他其实还有更多的银子藏在屋子里,所以哭嚎一阵也就不在意了,那被四宝偷了的银子没了便没了,那么点银子,他也不在乎。
阿桃把这事嚷得寨里人尽皆知,三牛娘听不过去,磕着瓜子讥讽道:“一个傻子要那么多银子作甚,还不是讨不着堂客。”
“那也是俊生哥哥自己劈柴赚来的,总比别人成日好吃懒做的强。”阿桃回嘴,三牛娘是三牛爹好不容易讨来的媳妇儿,山贼讨个媳妇儿多不容易,三牛爹生怕她跑,平日里跟观世音娘娘一样的捧着,什么也舍不得她做,将人捧得好吃懒做,成日里东家长,西家短,三牛爹傍晚回家来连口热饭都难吃上,阿桃早就看不惯了。
三牛娘张嘴就想骂,可看着她那张与温尧神态相似的脸,不得不憋了回去,哼了一声走了。
宣扬之后,阿桃带人在俊生的屋子外蹲了两天,终于将这个引蛇入洞的蛇抓了个正着,果然如她猜测,这个小贼就是三牛。
第4章 定下婚事
三牛一被捆住,立马吓哭,顿时什么都招了。
原来他与另外两个跟随他的狗头军师一起,平常就喜欢来俊生的院子欺负他玩,俊生人虽傻了,但脾气好,哪怕被他们丢石头欺负也是乐呵呵的不会生气,而恰巧那日三人来俊生的院子欺负他时,发现俊生正坐在他的门槛上抱着他的小破瓦罐数着银子,瓦罐里的铜板与小碎银被他翻来覆去数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才心满意足地藏到了自己的床角下,这都被他们看了个正着。
黑风寨藏在云麓山里,温尧也不允许寨里人随意下山,但寨子并非与世隔绝,时常会有人下山采买生活所需的物品,三牛成了三人组里的小头头,也是因为三牛娘疼他,会在寨里安排人下山时托人买些零嘴回来给三牛吃,三牛便拿这些去贿赂他的两个小跟班,可奈何三牛娘给他买的零嘴实在不够三个人分,三牛娘虽疼他,但并不会多给他一个铜板,于是老大的尊严岌岌可危。
恰巧三人看见俊生数银钱那一幕,三牛为了维护身为老大的尊严,加之其余二人的怂恿,这才悄摸摸偷了俊生的银钱,本来还提心吊胆着,没想到众人都觉得是四宝偷的,他一向与四宝不对付,闻讯心中畅快得意,三牛尝到了甜头,听闻俊生藏了更多的银钱,所以又起了心思来偷,想不到被谢迁的一招请君入瓮逮了个正着。
三牛娘闻讯赶来的时候,看见儿子被人捆的严严实实,登时对着众人撒泼哭喊起来。
“哎呦!欺负人啊!你们合起伙来欺负咱们娘儿俩,他爹没出息,就连我们都要被人冤枉偷银子,呜呜呜……”她又哭又嚎,三牛也跟着哭得更加大声。
声音此起彼伏,阿桃用两指堵着耳朵喊道:“谁欺负你们了,三牛偷俊生哥哥的银钱,可是被我们当场抓住了的,他自己都承认了!”
“胡说!你们冤枉我家三牛,我家三牛老老实实,绝对干不出偷别人钱的事!”三牛娘这会儿也不怕阿桃了,指着她像只斗架的公鸡:“阿桃我告诉你,你别仗着你是寨主的女儿就能随便冤枉人!我看就是你为了洗清四宝的冤屈,故意栽赃我家三牛的!”
“你你!”阿桃被她的倒打一耙气个够呛。
好在这时温尧带着谢迁来了,一见着温尧的脸,三牛娘便吓得瑟瑟,按理说温尧是一副温和书生的长相,浑身的书卷气,走出来谁人会信他是土匪窝里的大当家?
平常他见了人也都是乐呵呵的,然三牛娘在他手上吃过教训,刚嫁进来黑风寨的时候,三牛娘仗着三牛爹对她的迁就作天作地,肆无忌惮,稍有不舒心就闹得寨里人尽皆知,苦的三牛爹一个大汉活生生弯下了腰,抬不起头来,最后温尧想了个损招治她,让人在山下找了两个戏子来,美其名曰给寨里增加点娱乐生活,实则是找来勾搭三牛爹的,三牛爹懦弱却好色,三牛娘从来没想过这懦弱汉子能有一天说出休妻这种话,而且说得认真,自此以后她才收敛不少。
温尧光是站在那儿不言语,就吓得三牛母子俩不敢说话,谢迁上前一步,摊出掌心递给三牛娘看:“你看看这料子可熟悉?”
是一片灰蓝色的碎布,看到此物,三牛娘再没什么可狡辩的了,三牛此时身上穿的就是灰蓝色的衣物,裤腿上那大大的破洞明晃晃现在人前,三牛娘前几日因着破洞骂了他一顿,却又懒得缝补,不想此刻成为了儿子定罪的铁证。
她红着脸心虚驳道:“你,你又是谁?轮得到管我们寨里的事?”
温尧道:“他是清河县令谢迁谢大人,云麓山在清河地界内,他哪里管不着了?”
此话一出,在场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谁也想不到,清河县令居然会出现在土匪窝里,还一副被寨主奉为座上宾的模样。
三牛娘再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