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李倚薰侧了侧身,避开男子的目光。眼含泪光,后面的几句话语说的尤其楚楚可怜,仿佛裴彦琛对她做了多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裴彦琛的心中既然已经认定她是因为知道了他的身份,才刻意接近。她只能够暂时以退为进,至于裴彦琛的心中会如何想,便不是她能够掌控的了。
泪珠沿着李倚薰白皙的脸颊滑下,打湿了她脸颊旁的两缕碎发,那泪珠一直滑进了衣领口。让人好奇精致的锁骨下的莹白的雪肤,是否也被这泪珠给打湿了。
李倚薰微摒呼吸,感受着男子居高临下的凝视。
许久,裴彦琛弯下腰,抬手将李倚薰从地上给扶了起来。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女子刚刚被他捏红的手腕。动作暧昧。
“如此说来,倒是像我冤枉你了。”
男子的语气意味不明,口中这样说,却让她难以揣测到他的心中究竟是信了她的话语,还是没有信。
裴彦琛身形颀长,容颜俊朗,此时二人站立,越发显得气场强大,站在他身侧的李倚薰柔弱苗条。
他的手掌温热宽大,落在她身侧的呼吸炙热,手腕处的触感让她无法忽视。
李倚薰心说,像裴彦琛这样权势滔天的男子果然是这世界上最冷酷无情的人,前一刻冷漠的注视着跌坐在地上的她,此时却能够温柔的执起她的手。
你永远无法知道下一刻他会不会又对你翻脸无情。
而她,还是那一只被人随意拿捏的蝼蚁。
李倚薰的心中这样想着,便见男子松开了她。
裴彦琛抬起手,作势要让护卫送李倚薰出去。
李倚薰清楚她此时若是离开了这间屋子,日后想要再见裴彦琛会难如登天。
她不能够让裴彦琛唤护卫进来。
情急之下,李倚薰只好故技重施,小手攀上男子的胳膊,身子软了几分,朝男子的怀里扑去。
李倚薰本以为会被男子再次冷漠的从他的身上提开,毕竟昨日男子对待她清冷无情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却她刚刚靠近男子,男子宽大的手掌就落在她的纤腰上。
隔着薄薄的布料,他手心的温度传到她的腰间。身上一阵酥麻,身子不觉又软了几分。整个身子都贴在男子的身上。
头上的木簪终于不堪承受,掉落到地上,她瀑布般的墨发完全散了下来,有一根乌发正好落在红唇上,刺眼,香艳。
因为李倚薰的动作,她右边的肩膀上衣衫滑落,显现出白皙圆润的肩头,以及还未消除的大小不一的针孔。
惹人怜惜。
男子的手掌覆上女子圆润的肩头,喉头滚动,眸色幽深,忽觉渴的厉害。
第9章
李倚薰感觉到男子的变化,小手攥着男子身前的华服,踮起脚尖。杏眸无辜的望着他,带着点点儿水雾。
明明是极清纯的模样,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昳丽惑人。
樱唇轻喘,吐气如兰。
忽然二人皆朝后踉跄了两步,李倚薰的后背抵到屋内的书案。
裴彦琛一只手掌握着李倚薰的纤腰,手背上青筋暴起,好整以暇的睨着女子闭月羞花的脸,说道:“不存在?”
好歹是被皇帝当作储君培养的人,自制力惊人,哪怕他现在十分想要李倚薰,此时仍然能够镇定的质问李倚薰。
李倚薰听见裴彦琛提起她刚刚说话的话语,耳朵泛上粉色。她现在的行为确实打脸了她刚刚对裴彦琛说过的话语。
只是裴彦琛已经破防,不再对她无动于衷,她没有现在放弃的道理。
“疼,殿下,好疼。”
李倚薰拿着裴彦琛的手,再次放到她暴露在空气中的肩头上。娇声说道。
李倚薰捉着裴彦琛的手,让他感受她白玉般的肌肤,以及雪肤上渗人的针孔。
裴彦琛现在心中对她充满防备和敌意,有什么比适当的示弱,和给他展示身体上的伤痕,更能够消减他心中的顾虑的呢?
如此姣好的玉体上却是伤痕累累,任谁瞧了都要心生怜惜。
裴彦琛看见李倚薰身上的伤痕,心中确实惊讶了。李倚薰现在是李梁奕的义女,也算李府半个主子,身上怎么会被人摧残成这样?
这些针孔非常隐蔽,如果不是他现在和李倚薰离的如此近,根本不会发现她的身上的伤。
李倚薰看出男子眼中的错愕和疑惑,伸手解了身上的衣带。身上的衣裙滑落,玉体没有遮挡的展现在男子的眼前。
男子的大手还被李倚薰握着,触眼可及是女子娇媚撩人的小脸,再往下是纤细的锁骨……
李倚薰捉着男子的手,让男子更完整的感受她身体上的伤痕。
小手软糯,掌下的雪肤却更让人难以忽视。李倚薰能够感觉到,随着她的动作,男子本就紊乱的呼吸更加不稳,盯着她的眼神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一般。
男子俊朗的面容上无甚表情,冷漠禁欲,掌心却是一片炙热。
“好疼,殿下疼一疼我,好不好?”李倚薰将朱唇送到男子的耳边,唇瓣贴着他的耳朵。
裴彦琛的一只手还桎梏着女子的纤腰,下颌紧绷,李倚薰听着他越来越重的呼吸声,便知道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致,缴械投降只在毫米之间。
李倚薰捉着男子掌背的那只手早已松开,男子却毫无察觉,一滴汗珠从他的脸上滴落,正好滴在了李倚薰的锁骨上。滚烫的。
李倚薰的身子情不自禁的小小的颤了一下。下一瞬她整个人被男子放到书案上,男子精悍的身体朝她笼罩了过来。
“哗啦”一声,男子之前看的书籍和李倚薰的香囊掉落到了地上。
李倚薰的双手被男子禁锢在身后,胸口微微起伏,脸颊一片绯红。偏偏杏眸仍然如麋鹿般澄澈,眼中的水雾打湿了长密的眼睫。
清纯与妩媚并存。
让裴彦琛想要把她欺负得更狠。
她已无后退可能。
经历许多的事情,李倚薰早习惯了忍受疼痛,此时此刻,却是啜泣出声。
混合着窗外的雨声,那声音又娇又媚又可怜。
第10章
待到午时,大雨仍然没有停歇的架势,客栈内清冷,只有滴滴答答的落雨声。空荡的走廊内也染上了淡淡的寒意。
一个娇容柔媚的女子扶着走廊内的墙壁缓慢走着。
她长发及腰,腰肢盈盈不足一握,玉软花柔,让人好奇将这细腰握在手中是何样的感觉。
女子正是李倚薰。
李倚薰忍着浑身的酸痛,差不多一直扶着墙壁才回到了她和秋芽在客栈内的屋子。
她推开屋门,脚步不稳的迈过门槛。
“姑娘……”
秋芽见李倚薰出去许久都没有回来,心中正疑惑。听见动静,连忙走了过来。
秋芽伸手扶住李倚薰的胳膊,看清李倚薰的样子,呆住了。
李倚薰的衣裳上还有未凝固的血迹,白皙的肌肤上红痕上点点。那红痕一直蔓延到锁骨下。
好歹是从品花楼出来的,李倚薰之前又是去见大皇子的。秋芽立刻明白李倚薰是发生了什么。
秋芽毕竟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年龄不大,脸蛋红红的。
“打些热水来,我要沐浴。”秋芽搀扶着李倚薰坐在空椅上,李倚薰看向秋芽,说道。
秋芽愣愣的点头,转身出去了。
李倚薰看着秋芽出去的身影,手缓缓抬起,细白的手指轻点她脖子上的红痕。耳边似乎还有男子炙热的呼吸。
男子眼神侵略,眸光和他的动作皆带着狠劲,她被他一点点儿的占有,拆吃入腹。
很快秋芽就将热水提来了。等将热水倒进浴桶内,她朝李倚薰走过来。
李倚薰拒绝了秋芽的搀扶,身上的衣裙滑落,她抬起修长匀称的长腿,垮入浴桶内。
屋内热水萦绕,李倚薰将绸缎般的长发挽起,乌发上还是落了一层水雾。
李倚薰将全身都没入热水中,只留了一个脑袋在水面上。
秋芽站在浴桶旁,看着李倚薰身上的青紫,目露心疼。大殿下将姑娘折腾的也太狠了。
李倚薰疲惫不堪的身子靠着桶壁,眸光失神。
李倚薰记得她刚刚被卖进品花楼时,品花楼的妈妈为了震慑她,故意带她去看品花楼内一个死去的姑娘的尸体。
那人衣裳凌乱,身上是触目惊心的血迹,唇色灰白,渗人的很。
“她刚刚来这儿时,宁死不从,后来屈服了却还给来这儿的爷摆架子,来这儿的爷自然不会给她任性的机会。”
品花楼的妈妈欣赏着她脸上的惊慌,轻描淡写道。
她没让伺候的爷满意,那位爷便打死了她?
李倚薰忘记了当时她是如何随着品花楼的妈妈离开的。
去品花楼的爷皆是品花楼的财神爷,即便品花楼内的女子被人打死了,只要补偿足够的银钱,品花楼的妈妈自然不会和财神爷计较。
品花楼的妈妈不计较,自然更不会有人去在意那位女子的死亡。
是了,像她们这样的贱命,便仿佛路边卑贱的杂草,即便是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那些尊贵的人动动嘴皮子,便能够让她们生,让她们死。
李倚薰想了一下,后来那位女子的尸体如何处置了?
她记得好像是被品花楼的妈妈扔到乱葬岗了。约莫是被乱葬岗的乌鸦分食了。
直到浴桶内的水快凉了,李倚薰才撑着身子从浴桶内起来。
接过秋芽手中的帕子将身上的水渍擦干净,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李倚薰径直走向床榻,将被褥盖在身上,声音轻柔,“我睡一会儿。”
秋芽点头。她知道李倚薰的身子本就弱,今日经历了这么一遭,肯定更撑不住。
秋芽的心中不禁埋怨。大殿下怎么一点儿也不怜惜姑娘呀。
李倚薰觉得脑袋昏沉得厉害,胸口闷闷的,她合上双眸,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
李倚薰梦到了第一次与钟越舆相见的场景。
她被钟越舆捡回钟府时,年龄尚小,本来当时的情景都记不清了,可是此时当时的情景在梦中无比清晰。
那日的宁顺无比寒冷,天地间一片白茫茫。
十岁的少年被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身姿挺拔,他身着一袭靛青色华服,脖子上还围着一圈雪白的狐狸毛,腰间佩戴着碧绿色玉佩。
一看便是哪家富贵人家得宠的小公子。
她站在雪地里,瞧着他朝她的方向一步步走过来。冻的乌青的唇瓣紧抿,头上还落着几团雪絮。
额头上的口子因为太久未处理,血污与发丝纠缠在一起。
又冷又饿,她求助的看向身旁凶神恶煞的男子。
身强力壮的男子扬起手中的长鞭,挥在她的身上,骂道:“贱蹄子,若是再没有人买你,我就将你卖到花楼里。”
她蜷缩着身子,血珠从身上滴落,将脚边的白雪也染成了血色。
她不敢再看身旁的男子,双眸瞧着与她仅有几步之遥的少年。
少年终于注意到了她,视线扫过雪地中狼狈的她,眉头紧锁。
少倾,他朝她伸出一只手,“钟越舆。”
他比她要高大半个身子,白雪纷纷,风吹的她身上的口子生疼,就连眼前的视线都模糊起来。他站在风雪中,风光霁月的不真实。
李倚薰失神的望着钟越舆身边的丫鬟婆子,恍惚中,她似乎成了那个被丫鬟婆子簇拥着的人。
身上的寒冷和疼痛消失,风雪骤停,周身被淡淡的暖意包裹。
耳边有戏子在咿咿呀呀的唱着什么,周围有喧闹的欢呼和呐喊声,熙熙攘攘,车水马龙。
身边的婆子小心的呵护着她,一边将一个汤婆子塞到她的手心,“姑娘别说傻话,夫人怎么会和姑娘生气?姑娘将这汤婆子拿着,外面冷,莫冻着。”
她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木讷的捧着递过来的汤婆子。
身边的婆子还在张唇说着什么,她却听不清。
忽然她微微蹙起眉,猛地将手中的汤婆子丢开。白皙的小手被汤婆子烫的红红的,眸中泛起点点泪花。
她觉得小手很难受,身上也变的烫烫的,好像有火苗在烧她,头痛欲裂,身上出了一身的汗。
她本能的想向身边的丫鬟婆子求助,可是不等她张唇,耳边动人的唱戏声戛然而止,惊呼声此起彼伏,面前庞然大物般的戏台子向她砸了过来。
李倚薰觉得额头好疼,她的额头被砸了好大的一个口子,血顺着她的脸颊滑下。
全身仿佛被人用刀子在割着皮肉。
她好害怕,她拼命的想要挣脱开周身的桎梏,全身却使不出一丁点儿的力气,直至她陷入无边的黑暗中。
……
“她如何了?”
裴彦琛站在床榻前,凤眸凝视着床榻上双眸紧闭,面色潮红的女子,皱眉说道。
第11章
秋芽垂下头,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半个时辰前,她见李倚薰身上的被褥掉落到地上,便将被褥捡起来重新盖在李倚薰的身上。却发现李倚薰脸上泛红,额头烫的厉害。
她一时间六神无主,心中担心李倚薰,又不敢去找紫雁和绿霏。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找客栈的老板,却被告知客栈内并没有大夫和治病的药材。
如今外面下着大雨,附近也没有医馆,她不知道要去哪儿找大夫和药材来救李倚薰。
客栈的老板说,大皇子的身边倒是有一个随行的大夫。
可是大皇子是何等身份,她哪里敢去求助大皇子?
她没了法子,只好先用冷水帮李倚薰擦身子,不想李倚薰的身子越来越烫,甚至开始说胡话,身上的冷汗打湿了她耳边的秀发。
她急的团团转,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李倚薰,终于狠了狠心朝大皇子居住的屋子跑去。
想着如今客栈内身份最高的是大皇子,李倚薰才与大皇子有了肌肤之亲,大皇子总不至于放任李倚薰病死。
秋芽还未靠近大皇子的屋子便被大皇子身边的护卫给拦住了,大皇子这次是奉皇命来帮助赈灾的,若是人人都能见到大皇子,大皇子估计也忙不过来。
秋芽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几位大人,姑娘病的厉害,如果再没有大夫给姑娘医治,姑娘的脑子会烧坏的,我去求了客栈的老板,他说只有殿下身边有大夫可以医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