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怎么选,吴国官员被清理,太子已经登基,大皇子的身份又……,他们就是砧板上的死鱼,吴玥连求饶都懒得求了,看着将军痛快的喝了酒。
将军真是有情有义呀,赵竑真是无耻啊,蒋珹又给吴玥面前的杯子里倒了一杯酒,“先皇离京前留下的口谕……”
“我要是喝了,真的会放过大皇子吗?”
“是你失信在先,你只能去赌,得不到答案。”
是她失信内在先,吴玥来赵国皇宫的那天晚上,她跟赵竑保证了她会没有孩子,让赵竑放过了她和莫宇,她是失信了。
吴玥不只是失信,当时差点就把命丢了。褚宓以为赵竑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才放过了他们,可赵竑正是因为孩子的事才想杀了他们,大皇子是蒋媗保下来的,赵竑之后能放过他们,大概是觉得这事算是个把柄,是吴国狐狸计划里的漏洞,也正是因为这个刺激才有的太子,才有了赵竑新的计划。
吴玥的人生中她最为自豪的一点,是她和她的父皇一点也不像,她的父皇听信假道士的胡话,为了生儿子可以杀死自己的女儿,如果她不是他最后一个孩子,也不会活下来,她跟他的父皇一点也不像。
吴玥去赌了一把,蒋珹招手让屋外他领来的人来处理后事,自己离开了。
大皇子被以养病为由连夜送出了皇宫,他坐着的马车上还有他熟睡的父母,再有一个月,大皇子的病就会恶化,然后传出他的死讯。为皇者不能有兄弟,赵竑觉得,比起当年他父皇为他做的清理,他算是仁慈了,只是夺去了大皇子的名字。
赵竑坐在书房里敲着桌面等着,算算时间,蒋珹也该办完事了,怎么还没回来,咚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褚宓打开窗户,看到来人是谁,失望了一下。
“让你失望了?”蒋珹看着开窗的人脸上高兴的脸色刷的就没了。
“要喝杯茶吗?”褚宓倒了杯茶递给他。
“过得还好吗?”
“不好。”
“要我带你离开皇宫吗?”
“那样一样会过得不好。”
“那该怎么办才好呢?”蒋珹喝了口热茶,仔细地苦恼着。
“我想起小时候我把你踹下水的事了。”
“现在才想起跟我道歉,晚了。”
“不是,怎么想也是你活该,你居然还有脸跟我报仇。”
“我活该?明明是你认错人在先。”
“是你挡在路上在先,再说了,当时我就道歉了,”
白府的书房里,赵竑在书房里耐着性子跟褚谦下棋,这个人跟他炫耀着什么回晚了家被媳妇赶出来了,非要让他陪他。
褚谦心不在焉的放下一个棋子,准备伸手去拿另一个,“哦?你又赢了,哈,再来一局。”他尴尬地收拾着棋盘,赵竑不耐烦的起身要出去,褚谦赶紧拦住他,“不想下棋了,也是也是,我棋技差,要不咱们……”他看看书房四周,还能干些什么呢?
“他去找褚宓了是不是?”赵竑生气了,现在就是还在忍着罢了。
“就是去告个别”,褚谦尴尬的笑了笑,“两人又不会干什么,你那么小气干什么?”赵竑压根不听他说话,撞开他闯了出去,褚谦揉了揉肩,赶紧追了出去,“你不是明日就要带宓儿走吗,蒋珹去看一眼又能怎样,不会出事的,……,你就对我妹妹这么没有信心吗?”
赵竑转身抓住他的衣领,脸上那个愤怒的表情让褚谦突然就庆幸了一下,幸好赵竑现在不是皇帝了,要不他就惨了。“我对蒋珹没有信心,生在这皇城里的人一丁点温暖都不会放过的,小时候就见过一面都能记着十年不是吗?现在我不在宫里,他也不是成文伯的身份,没人约束他,他做了什么也不会威胁到蒋家,怎么就不会……”
“就不会什么?”蒋珹的声音,说不清是熄灭了赵竑心中的怒火,还是给火添了把柴,赵竑松开了褚谦,转身冲向了蒋珹,抓住了他的衣领,蒋珹笑了笑,“你怎么一点为人兄长的样子都没有?”
“为人兄长?你把我当兄弟还会去招惹我的女人吗?”
“我往日里没少跟你嘀咕褚家的小女儿,你不还是把她收到后宫里了吗?”
褚宓进宫那日,虽说是赵竑第一次和她见面,但是他以前听说过不少次褚宓的名字,那是蒋珹他常挂在嘴边的名字。就算他总是说要怎么怎么向她报仇,都是男人,难道赵竑他还真能以为两人有什么深仇大恨吗?甚至赵竑之前还跟他打趣过,说是赢了这场赌马他要给两个人赐婚,蒋珹记得,那场赌马,他赢了来着。
“好了好了,在这吵给谁看啊,时候也不早了,赶紧洗洗睡吧。”褚谦尴尬的搓搓手,大冷的天,大半夜的,两个人怎么在院子里玩起了瞪眼,……,两个人怎么都不理他?……,这关他什么事?“咳,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回家了。”再不回去,他真的要被思柔赶出家了。
“她跟你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蒋珹露出一个欠揍的笑,成功地让自己的衣领变得更紧了,他笑了笑,拿开了赵竑的手,“你要是对她不好,我会抢回来的。”
蒋珹此生最悲凉的一个背影回到了自己房里,
“蒋珹,如果你是女儿家,或者我是男儿家,我一定会和你做朋友,可现在我们是这种身份,现在是这样的世道,我们不能有情分。”
“蒋珹,我不喜欢你和我喜欢赵竑之间没有关系。”
“蒋珹,对不起,我利……”
蒋珹的茶杯砰的砸在桌子上,够了,只记得这些就够了,是世道悲凉,是身不由己,不是……
子时左右,一个黑影潜入了皇宫,还等什么明晚,两人相见的日子就是真正的黄道吉日,是这样想着,赵竑冲动了一把,但他也没想到这个时候了,褚宓还没睡,还坐在窗边。
他有很多话想跟她解释,他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打算:想过他们两个人的日子,可是他没有把握,所以没有告诉她,让她对他一直犹豫不决。
她也对他有很多话要说,她应该一开始就告诉他,她喜欢他,她不应该那么贪心,最后差点失去。
思念,最后选了无言的办法来解决,拥有彼此,用最直白的办法去确定,窗边的烛光也听到了喘息的流动,跳动的厉害,
“不怕我是鬼吗?”
“鬼也能,这样吗?”
“我,太想你了。”
“天亮之前,我都会缠着你的。”
“你要说话算数。”
要是真的能说话算数该多好,赵竑看向窗外,窗外的天还是灰色,褚宓已经抱着他睡得很熟了。
再到天亮,褚宓的宫里已经空了,蒋媗一边在宫里写着送褚宓出宫养病的懿旨一边心里抱怨,不是说是明天才走吗,也不跟她打声招呼。
腰酸还是头晕,褚宓都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醒来的,一醒来就发现自己正睡在一条船上,船头划船的人察觉到动静走进了船篷里,给她倒了杯茶,“醒了?”
“是要去江南吗?”
“嗯。先吃点东西,还有一个时辰能上岸。”赵竑从袖子里掏出了个信封给她,“皇后给你的。”
褚宓接过信,打开读了一遍,然后让它随风散去了,她淡定的吃了个绿豆糕。
“信上写了什么?”
“女儿家的事,不要多问。”
蒋媗的信落到了水里,渐渐的浸湿,信上的字渐渐的模糊,‘宓儿,赵竑本来让我在他离京后就告诉你他的打算,可是珹儿的事你一开始也没告诉我不是吗,正所谓一报还一报,这件事蒋珹,褚将军和我都知道,就是没告诉你。’
一个晚上,皇宫里又多了两个病人,赵国的百姓努力的维持着内心的平静,努力的淡忘着这件事,还好,之后皇家再也没出过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了。
褚宓离开了皇宫,她的宫人各自离开。如意去了褚家,她临走前打开了雀儿的金笼子,雀儿随意看了一眼,然后又接着吃它眼前的粮食了。直到笼子里的吃食耗尽,雀儿饿瘦了一圈才知道打开笼子是让它出去的意思,它飞出笼子,飞出窗外,飞出宫墙,然后就失了力气啪的跌到了地上,被路过的宫人捡了回去,养了起来。
赵瑄做了皇帝,可也只是个奶孩子,现在的朝廷,权力在蒋家和褚家手里,以赵氏的名义平稳的运作着。
这片土地已经一统,可是大家还是把赵国,吴国,楚国,燕国,北边挂在嘴边,区分彼此。这片土地还会分裂,所谓一统,不是指只有一个皇上,而是指同心所向。以后会有复活的国家,也会有新的国家,甚至以后会是赵国的百姓看不起的没有名字的北边的一个新成立的国家,周国的一个皇帝再次一统。当然,这是很久很久以后的后话,至少赵瑄的儿子死的时候,这片土地还是统一的,至少褚宓这一代人余生过的都是好日子。
江南,赵竑和褚宓推门走进了他们的家,赵竑一脸求表扬的意思,“怎么样?”
怎么样,褚宓只能说,很好。她以为的房子要用温馨来形容,她眼前的房子要用壮观来形容,原来江南还有这么有气势的房子,“说实话,你藏私房钱了吧?”不是说把小库房的东西都放到她那了吗,他哪来的钱置办这样的房产?
“男人身上没有些富余,怎么能成事呢?”赵竑笑眯眯的承认了,他们是私奔又不是流浪,他当然要做全打算了,“走,去里屋看看。”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