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公主给吓得心高高提起, 扶着她的肩急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那贼人伤了你?”
打从李轻婵被劫持走,她就时刻处于焦虑中,生怕出了事。
担忧了一整夜,天快亮时听侍卫传信说钟慕期把人找回来了, 还是不敢睡, 要亲眼看见人好好的才能放心, 结果一等又是半日。
好不容易人到眼前, 能走能动,就是怎么看着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
她仔细打量着李轻婵, 见她换了衣裳,唇上多了伤口,心骤然抓紧,不好的猜测在心底扩散。
“表哥欺负我……”李轻婵趴回平阳公主身上,不让人看正脸。
平阳公主微怔, “是你表哥……欺负你?”
她扶着李轻婵的肩让她坐直了,想仔细盘问她,但是李轻婵就是不肯坐好,双臂都缠上她脖子, 把脸埋在她肩上。
平阳公主没辙, 拍了拍她后背,迟疑问道:“他怎么欺负你的?”
李轻婵身子僵了一下, 嗫喏着说不出来了。
沉稳的脚步声传进来, 李轻婵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更不肯露出脸来了。
“他怎么欺负的,怎么不说了?”平阳公主追问, 没得到李轻婵的回应, 再看向刚迈进门的钟慕期, 后者一脸平静,就知道多半是自己儿子猛浪了。
小夫妻间的事她哪好插手,但她想着李轻婵委屈得很,自己做长辈的,不管这两人是闹了什么别扭,哪怕是做样子,她都得为李轻婵撑腰,于是对着钟慕期声呵斥道:“你做了什么欺负阿婵的事?”
“没什么,只是把她……”
“把我扔在马背上!”李轻婵赶紧拦截他的话。他那么不要脸,万一把那难为情的事情说出来怎么办……
李轻婵略微松开了平阳公主,佝着肩颈,揪着平阳公主衣角道:“表哥他把我一个人放在马背上,我差点摔下来,他还故意按我撞伤了的腿,故意让我……让我难受……”
她本想说“疼”这个字的,可一想这字就想到那箭在弦的景象,让她心颤。
“是这样吗?”平阳公主与钟慕期确认,后者刚要开口,李轻婵就抢着道:“是,是这样的。”
说完还悄悄瞪了钟慕期一眼,于是钟慕期也点了头,“是。”
平阳公主是不信的,只是这样的话,那她嘴上的伤哪来的?她挑了挑眉梢,这么问出了口。
“我自己不小心咬的。”李轻婵答得很心虚。
这确实是她自己咬的,情动时怕发出声音,生生把自己嘴唇咬破了。
这可没法说出去,她极小声地遮掩道:“那姑娘把我带到了船上,我没站稳,不小心咬着了……”
平阳公主视线在两人之间看来看去,见两人都认同了这理由,她也就顺势认了,装模作样指责了钟慕期一番,然后追问李轻婵被掳后的事情和身上的其他伤势。
李轻婵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这中间还夹着她中毒的事情,清澈的眼眸转来转去,道:“我……我表哥知道,问他……”
然后扮着娇弱道:“我累了……”
她跟着侍女回了听月斋去,完全不管钟慕期要怎么跟平阳公主解释,简单吃了点东西,让人备了水准备沐浴。
往常沐浴都是要让人伺候的,今日却不敢,确认干净衣裳和擦身棉布都备好了,就让人全都出去了。
李轻婵边洗着边胡思乱想,想着钟慕期太过分了,决定这几日都不要再理他了。
才决定以后都不理钟慕期了,又想起昨日那一堆纷杂的事情,犯了愁。这可是正事,不能耽误了的。
她身子往水中缩着,把水上浮着的花瓣当成是钟慕期,一片一片拍打着往下压。
在水中泡了好久,久到侍女们怕她出事在门口催了,才起了身,慢吞吞穿好衣裳让人进来。
长发半干回了屋里,侍女已将要抹的药送来了,想要帮她抹,被她拒绝了。
李轻婵放下床帐,一个人小心翼翼地掀开裤腿,看着膝盖上大片紫黑色的淤痕,磨磨蹭蹭不敢下手抹药。
转了个方向把腿再翘上一点,绸裤滑动,露出了更里面的点点红痕,她脸一红,手指慢慢在那上面按了按,恼羞道:“不要脸,还骗我说是蜘蛛!”
骂完了把绸裤拉回到膝上,严严实实遮住里面的斑痕。
她转来转去,一会儿把腿伸直了,一会儿抬高架在床尾,怎么都觉得不方便抹药,最后还是屈起膝盖抱在身前,手掌心的药才一点点往下沾。
房门突然被敲响,李轻婵忙把裤腿往下放,刚抹了一点的药就被绸裤抹掉了。
“谁呀?”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