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每天都病怏怏——鹊桥西
时间:2022-06-22 06:57:27

  他扫视了一圈周围跪着的侍女,再看平阳公主铁青的脸色,道:“都起来吧,外面冷,小心伤寒。”

  平阳公主倒未说话,瞥了眼局促的李轻婵,冷哼一声甩手往里去了。

  李轻婵还慢慢用手背蹭着脸,低着头一声不响,也不动。

  “进去。”

  李轻婵头埋得更低了,闷声道:“擦干净了再进去。”

  外间开着半扇门,没有风,但能看见外面的院子,天色更暗了,雪花不知何时已大了起来,纷纷扬扬地往下落。

  钟慕期看着她被被胭脂染红了的指尖,吩咐侍女去打热水、取帕子和她常用的面脂,又支使开其余人。

  等周围空了,他往前一步抬起了李轻婵的下巴,看见她眼圈泛红,泪珠颤颤,唇上口脂已经花了,甚至抹到侧颊上去了,脸上更是被搓得通红一片。

  李轻婵这几日都是被小心地哄着的,刚一回府就被平阳公主毫不留情面地训斥了一顿,还连累了身边侍女,心里难过得紧,也觉得委屈。

  明明更狼狈的样子都被他看过了,这时候李轻婵却不愿意被他看到,摆着头想躲。没能躲开,就伸手去拽他手腕,但除了把眼中泪水晃落之外,没有一点儿用。

  直到里间又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钟慕期才松了手,李轻婵立马低下头去,一滴眼泪啪嗒落地,被她用脚尖压住。

  欣姑姑快步出来,见外面只剩这两人愣了一下,很快回神,低声道:“公主一直念着阿婵小姐呢,方才还说要看看小姐气色有没有好一些,谁知道挽月竟给小姐抹了胭脂……”

  她往前贴近李轻婵,在她后背上轻拍了拍,道:“小姐莫怪,公主就是着急了些,不是在为难小姐。”

  李轻婵头压得低低的,微微点了点,表示知道了。

  欣姑姑松了口气,想再帮着多说几句,旁边的钟慕期忽地动了,他手伸到李轻婵脖颈处,解下她的斗篷,随手扔给了欣姑姑。

  李轻婵根本没反应过来,泪眼模糊地抬头时被他攥住手腕往里间带去,根本没有丝毫反抗力就被他带了过去。

  里间挂着纱幔,摆足了炭盆,十分暖和,平阳公主正满面怒色地坐在软榻上,见着他俩又怒哼了一声。

  李轻婵跌跌撞撞地被钟慕期带着走,隔着泪雾看见了平阳公主,怕被她骂又急忙想要抹掉眼泪。

  手才抬起被人抓住,钟慕期捏着她下巴逼迫她抬起头,道:“哭。”

  “我、我不哭。”李轻婵不肯,又去抓他手腕。

  “那你就忍着吧,忍到你全身溃烂,死无全尸。”

  李轻婵一愣,想起了自己还中着毒的事。

  耳边钟慕期继续用冰冷的声音道:“到时候连你的舌头都烂掉,话也说不出来,死后魂归地府,你娘都认不出你!”

  李轻婵心头一酸,眼泪唰地流了下来,顷刻就打湿了双颊,也浸到了钟慕期手上。

  哭声也冒了出来,只用了两三个呼吸的时间,就从哽咽变成啜泣又转成了大哭。

  平阳公主被震住了,呆呆看着说不出话来。

  钟慕期收回了手,见她一边哭一边抹眼泪,抹的速度比不上眼泪流出的速度。

  他问:“哭什么?谁欺负你了?”

  李轻婵虽哭得厉害,但理智尚存,知道他说过不让别人欺负自己的,可现在是在平阳公主这受了委屈,不能说。

  她哭着否认道:“没、没有谁。”

  “那是为什么哭?在这里住着不舒服,想走是不是?”

  李轻婵方才已经违心一次了,这一次想也不想就点头。

  “那就走吧。”钟慕期说罢,转向平阳公主道,“母亲,我送阿婵走。”

  平阳公主的脸已经冷得如外面落了雪的湖面一样了,眼看着钟慕期拉着人往外去了,还是拉不下脸说软话。

  欣姑姑在外间听了半晌了,见两人出来,想劝话,一看李轻婵哭得停不下来的样子,话说不出口了。

  她往钟慕期脸上看,见这位也冷着脸,跟里面那个有的一拼。

  最后先出声的反而是刚才被绊住脚、姗姗来迟的秋云,她一见了李轻婵就惊叫道:“小姐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李轻婵哭得说不出话,只能哽咽着摇头。

  “你还说没有?在姑苏那会儿也没见你哭成这样过,肯定是有人欺负你了!”秋云着急地胡乱猜测,“是不是荀氏让人传信来说了什么?还是老爷让你回去?”

  屋内的平阳公主人没动,但耳朵听得一清二楚,听见秋云把她当成了荀氏,恼得想摔东西。

  欣姑姑趁着秋云在外面说话,轻手轻脚地绕进来了,低声道:“才刚回来就被公主骂,阿婵小姐是真的难过了……今早公主不是还说让府里人都小心伺候别惹她难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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