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钟慕期动作快, 手指尖已贴近她衣摆, 被李轻婵这么一按,直接隔着轻薄中衣贴到了她身上。
李轻婵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手覆在自己中衣外, 腰上还能感觉到他指尖上传来的陌生炽灼感。
她身子抖了抖,此时心中惶恐又茫然,充满了对中毒的恐惧与被人这么触碰的无措,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夹杂在里面。
李轻婵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话也说不出口, 只能自暴自弃地仰头颤声哭喊着:“表哥——”
这嗓音又腻又怕,像是被人掌控着不能自己时发出的,听得钟慕期心头燥热。
他手指尖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快速地从她手下抽回, 歉疚道:“是表哥莽撞了……阿婵别怕, 表哥带你去找孟梯,他最擅长解毒。”
李轻婵还在哭, 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滚落, 也不去抹泪, 就顶着一张哭花了的脸道:“怎么看啊……”
被咬在腰上,要让大夫看肯定要掀开开衣裳, 可这大夫是男的。
“是表哥没想周到。”钟慕期忽然反应过来似的, 转口道, “城中有两家医馆是有女大夫的,表哥这就让人去请。”
他说到这里,侍女才急急忙忙赶回来,她方才去报信喊人,结果回来时被甩下了,这会儿听了吩咐,又急忙出去传话给侍卫。
李轻婵抽噎着,被披了衣裳扶坐在床边,听钟慕期柔声安慰着,“京城没有什么毒虫的,兴许只是普通的蜘蛛……”
“就是毒蜘蛛!”李轻婵流着眼泪打断他,“我都要死了你还不信我!”
钟慕期顿了一下,从容不迫地拿了帕子给她擦眼泪,道:“一直哭也解决不了问题,先跟表哥说说怎么不舒服了。”
李轻婵一想着身上那骇人的痕迹就害怕,哭得直打颤,抽噎着道:“就是中毒了,被咬的地方都是红斑紫斑,我还嘴巴麻木,我都要感受不到自己的嘴巴了!”
她嫌钟慕期擦眼泪的动作太轻痒得慌,说着去拿他手里的帕子,手一抬起来,哭声更大了,“我肩膀也痛!”
李轻婵悲从心来,哭得停不下来。
“不会的,表哥看着阿婵哪里都很正常,或许这些都只是你瞎想的。”
“没有瞎想,就是真的!”李轻婵见他不信,心头生上一股气恼,扔了帕子道,“你都亲眼看见了蜘蛛,还不信我!表哥……你要气死我了……”
她现在觉得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倒霉的人,身上的毒还没清就犯了伤寒,莫名其妙又被毒蜘蛛咬成这样,再也没有比她更惨的人了!
她现在是毒上加毒,可偏偏最关心她的表哥不信她。
李轻婵哭个不停,怎么劝不好。这出乎了钟慕期的预料,他沉默了一下,只好道:“哭得厉害了,情绪波动大,当心加速毒发。”
李轻婵猛地停下了哭声,她是想完全停下的,可这哪是说停就停的,只能从大哭变成啜泣。
钟慕期倒了茶水递进她手里,看着她脸上全是泪水,十分狼狈,又重新递了个帕子给她。
李轻婵一手托着茶水,一手捏着帕子抹脸,眼圈鼻尖都红了,看着可怜得不得了。
这么等了会儿,侍女方才回来,但脸色不是很好,道:“两个女大夫一个外出诊治被大雪耽误了还没回来,一个说不懂毒虫,看不了小姐身上这斑点。”
李轻婵一听,呜呜两声,再次啜泣起来。
钟慕期看着她,沉吟了下,道:“那便让孟梯看吧。”
话才说出,李轻婵哭声骤然加大,钟慕期连忙补充道:“不是让他看你身上,让人转述给他。”
李轻婵收声,泪眼模糊地望着他。
“孟梯见多识广,只听人描述一下就能辨别出来的。”
李轻婵妥协,这总比让他亲眼看的好,她可怜巴巴地拭着眼泪,抽抽搭搭道:“就、就这样。”
她刚想说让钟慕期出去,好让侍女再给她仔细看看腰上的伤,未开口,钟慕期已退后,吩咐侍女道:“给阿婵仔细检查下,哪里有异常全都仔细记下。”
然后他转身主动去了外间。
这行为毫无疑问地让李轻婵觉得体贴,她抽搭着,隔着层层纱幔喊道:“表哥,你不要走太远。”
“没走远。”钟慕期从外面传来,听着似乎是到了门口,为了避嫌一般,隔了好远。
侍女仔细给李轻婵检查了一遍,服侍她穿好了衣裳,掀帘出去找孟梯时被李轻婵喊出。
她已止了哭,唯有眼圈还红着,声音也更哑了。
将钟慕期也喊来了,她道:“表哥,你把那只蜘蛛找出来一起给孟大夫看。”
钟慕期面色丝毫不慌,看向侍女,侍女忙道:“屋子已经打扫了一遍,现在怕是找不见那蜘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