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起居郎——山中君
时间:2022-06-22 07:16:39

  袁子明神情悲壮,泪眼汪汪。:“阿成,我信你!”
  叶汝真:“……”
  *
  叶汝真因为那支福签不敢去慈安宫,赵晚晴则被风承熙冷冷地送过一记眼刀后,不再去去明德殿求学,两人便选了一间在两宫之间的撷芳阁。
  反正风承熙还未立后宫,空着的宫殿大把。
  这日风承熙上朝去了,叶汝真便踏着春日明媚的阳光去撷芳阁。
  郑硕带着人,如常一般把守在撷芳阁外。
  连日来风平浪静,宫里的鸟都没有多叫一声,叶汝真很怀疑福签之事是虚惊一场,还试图和风承熙争取休沐回家的机会,可惜被驳回。
  赵晚晴向来认真,每次都到得比她早,自己对着镜子先练习。
  殿门虚掩,叶汝真在门上轻叩了两下。
  门很快打开,里面赵晚晴顶着上妆上到一半的脸,欢喜道:“叶大人快请进,看看今天谁来了?”
  “不是小云便是小甜嘛……”
  叶汝真一面说一面走进来,然后愣住。
  里面的不是平日里和赵晚晴学妆的小宫女,而是姜凤书。
  她的衣饰依旧是与身份毫不相衬的素淡,发饰也毫不华丽,但容光耀眼,让这处尚未布设的宫殿都华美了起来。
  “赵宫女近来几次为姑母梳妆,皆得姑母赞许,我有意偷师,所以跟了来,还望叶大人莫要见怪。”
  姜凤书说着,身边的宫人奉上一只锦匣,“这只翡翠胭脂盒,算是我的拜师礼,请叶大人笑纳。”
  叶汝真连道不敢。
  “姑娘当日在花筵上的救命之恩,下官一直谨记在心,正愁无以为报,若是姑娘不嫌弃,下官必倾囊相授。”
  姜凤书微笑:“那便有劳了。”
  叶汝真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并不费什么力。
  不一时,有宫女来寻赵晚晴,赵晚晴暂且搁下手里的脂粉,随宫女出去。
  外头晴光朗朗,镜内雪肤花颜,叶汝真为姜凤书抹上胭脂,忍不住道:“其实姑娘天生丽质,根本用不着上妆,一个不当,反被脂粉污了颜色,甚为可惜。”
  姜凤书抬眼在镜中看着叶汝真:“叶大人,你这是在用言语轻薄于我么?”
  叶汝真一时忘形,忽略了男女之别,连忙道:“不不不,下官绝没有这个胆子,下官……”
  “叶大人的胆子很大啊。”姜凤书轻声道,“我在御花园跟叶大人说过的话,叶大人都忘了吗?”
  “……”叶汝真愣了愣才想起来她说的是哪一次,她是说了什么来着?
  “看来是真的忘了。”
  姜凤书的声音如冰激碎玉,悦耳得很,只是每一个字里都透着一丝凉意,“花开得过于耀眼,引人注目,便很容易引来折枝之祸。花如此,人亦如此。叶大人,你胆大包天,对宫人动手动脚便罢,竟敢将色心动到我的身上来。”
  “!!!”
  叶汝真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但是晚了,姜凤书带来的那位宫人已经先她一步栓上了门,挡在了门前。
  叶汝真心一横,用力推开她,企图夺门而逃。
  手上竟没有遇上半丝阻力,那宫人整个人往旁边栽去,一头撞在柱子上,发出一声惨叫。
  叶汝真眼睁睁看着她软软地倒在地上,鲜血从她额头冒出来。
  叶汝真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扼住,无法发出声音。
  “要叫人吗?”
  姜凤书拂过自己的衣襟,将整齐的衣襟变得松散,然后拔下发簪,一头青丝如瀑般垂下,最后,春葱般的指尖抹过自己的嘴唇。
  方才叶汝真亲手为她涂好的胭脂,顺着指尖逶迤溢出唇角,如同绽放出一朵慵懒的花。
  “大人,大人!里面出什么事了?”
  郑硕在外面拍门,他显然是听到了那声惨叫。
  “不开门么?”
  姜凤书神情平淡,甚至还闲闲地拂了拂头发,将一头顺滑如丝的长发弄得凌乱一些。
  “陛下对你可真是上心啊,郑硕来自北疆,是唯一一个还没有归顺姜家的武将,他把最信任的狗留给了你,看来真是生怕你出半点乱子。”
  这时候一开门,那岂不是人赃俱获?
  叶汝真声音都在发颤:“你、你为何要这么做?”
  她忽然想到一个可能,连忙道:“姜姑娘,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和陛下清清白白的,我绝不是什么男宠!也绝不会分走你的宠爱!真的!”
  “男宠?”
  姜凤书像是忍俊不禁,轻笑了一下,“我从懂事起,就知道我要嫁的人将会拥有三宫六院,会去宠爱很多很多人,至于这些人是男是女,并不重要。他宠不宠你,也不重要。”
  “那你为何要这样陷害我?!”叶汝真道,“我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
  “你只做错了一件事,那就是入宫。”
  姜凤书看着她,深深道,“你不单入了宫,还留在陛下身边。不单留在陛下身边,还留得如此惹眼。叶大人,你可知你已是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再往前走一步,便是万劫不复,举家都要跟着你灰飞烟灭?”
  叶汝真气笑了:“敢情你费尽心思布局害我,竟是为我着想啊?!”
  姜凤书沉默片刻:“你若是这样想,也不是不可以。”
  叶汝真正要说话,背抵着的门板忽然剧烈一震。
  大概是郑硕见拍门无人应,开始踹门了。
  “等……等等!”叶汝真向外道,“我没事,你先别进来!”
  外面的动静立即停了,郑硕的声音传进来:“大人还好吗?”
  不好!
  叶汝真脑袋都快炸了,四下乱看。
  这里除了这个不知死活的宫人,剩下的都是风承熙的人,姜凤书有心布局,肯定还会有自己的见证人。
  她必须赶在姜凤书的人到来之前开溜,给姜凤书来一个死无对证。
  只要能在被逮着之前回到明德殿,她相信以风承熙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本事,一定能保住她的小命。
  叶汝真立即拉开门,和外面的郑硕才望了个对眼,就“砰”地一声重新关上了。
  她看见了太后的凤驾仪仗!
  来得好快!
  “你跑不掉的。”姜凤书淡淡道,“事已至此,叶大人不如乖乖认罪吧。”
  她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只绝精致的小酒壶,“大人可以把酒泼在身上,就说自己是酒后失德,醉中认错了人,这样罪名或许可以轻一些。”
  这又是哪招?!
  叶汝真目瞪口呆,完全看不懂。
  “正如叶大人所言,叶大人没有得罪过我,我想要的,只不过是叶大人离宫而已。”姜凤书道,“佛家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又何必定要陷大人于死地呢?”
  “……”
  叶汝真看看地上那名满头鲜血的宫人,心说你看看你的话自己相信吗?
  不过她还是从姜凤书手中接过了酒壶,拧开瓶口闻了闻,酒味异常浓烈,显然是烈酒,这么洒上一点,旁人一闻就知道是烂醉。
  内侍唱偌的尖细声音传来:“太后驾到——”
  叶汝真握着酒壶,脸色一紧,问道:“姜姑娘既然并不在乎我受不受宠,看来心中也没有多喜欢陛下吧?”
  “喜欢……”姜凤书低低地笑了一下,“姜家的女儿,怎么会有喜欢?”
  “开门。”太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慢着。”
  另一道声音也传来。
  这声音永远都是凉丝丝的、懒洋洋的,好像永远也冒不出一句正经话似的。
  但叶汝真听到这个声音,整颗心都安定了下来。
  “陛下?”姜凤书的眸子里微微掠过一丝意外,“你跟我在这里说这么久,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叶汝真道:“嗯,都是在宫里混的,怎么能没有一点半点后招呢?”
  牛是这么吹,实际原因是风承熙认为她在宫里就像一只谁都捏得死的小弱鸡,因此嘱咐过郑硕,但凡遇上半点异常,不用管叶汝真怎么说,第一时间先派人去给他报讯。
  便是当初选择这间撷芳阁,也是经过了凤承熙首肯——此地离明德殿、乾正殿与御书房都不远,无论风承熙身在何处,都能在半炷香时间赶来。
  “你若是在宫外,朕鞭长莫及,只怕真要让人钻了空子。但你在宫内,若有一丝委屈,朕必定赶来为你做主。”
  皇帝金口玉言,他做到了。
  “他果然待你很上心……”
  姜凤书声音很低,听不出喜怒,但那一霎那的吃惊已经过去了,她的眼神重新变得秋水般平静。
  “但是没有用的,来的人越多,你的罪名便坐得越实。叶大人,就算是为你的家人着想,听我的话吧。”
  “我可真是好奇啊,”叶汝真打量姜凤书,“你一面害我,一面又保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说过,我只要你离开皇宫,并不想要你的性命。”
  外面太后与风承熙已经开始争执,太后要开门,风承熙不让。
  太后:“熙儿,你为何定要和母后对着干?”
  风承熙:“母后,朕是一国之君,而您在违逆圣旨!”
  太后:“你是皇帝,也是哀家的儿子!”
  风承熙:“这话太后可要想仔细一些再说。”
  太后当即大怒:“你到底要听信那些谣言到什么时候!哀家生你之时,疼了一日一夜,恨不得干脆死了,也不想受那苦楚,但当哀家看到你,便觉得一切苦楚全都值了!可哀家怎么也没有想到,十月怀胎,生死临盆,竟然抵不过一个贱妇的谣言!熙儿,你太让哀家寒心了!”
  “……”
  叶汝真发现,这对母子吵架,最后好像总会吵往同一个方向。
  姜凤书冷冷道:“叶大人,我给过你机会了,既然你不愿用,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她说着,眼圈迅速泛红,两行清泪滚落,奔向房门,颤声娇呼一声:“姑母……”
  还未来得及打开门栓,忽然背心头顶皆是一凉,紧接着酒气薰天而来。
  姜凤书回头:“!”
  叶汝真晃了晃空掉的酒壶,微微笑:“这么好的酒,莫要浪费了。”
  然后先姜凤书一步,拉开房门,扑向风承熙膝下,抱住大腿,拖长声音哭嚎:
  “陛下——”
36章 清白
  风承熙的视线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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