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看不见那些纵身扑过来的武者,慢条斯理从袖里掏出扁平如匣的银制暗器,拉开,霎时间,空气中想起一阵激射入肉声!
二十七枚银钉从三排微孔中激射而出,速度之快,即使一顶一的好手都反应不过来!
呼痛坠地声此起彼伏。
暗器虽小,即使不伤及要害,也活不了多久——那上面涂有剧毒。
渠月没回头看一眼,却精准扼住最后一个扑过来的杀手的脖颈,纤细无力的手指微微一动,便又是清脆的骨裂声。
饶是见多识广的白扶苏,也不由觉得脖子痛。
他哑然失笑:“……看来,是我误会你了。”
“算是吧。”
渠月丢开手里的尸体,点漆般的眸子在清凉的月色下熠熠生辉。
她抿唇莞尔,一如他初见时温婉多情,“虽然我师父同样也是张云薇的裙下之臣,但跟你爹不同的是,他稍微还有点人性。”
“在将死之时,将他几十年的苦修功力,都传给了我。”
“如你所见,虽然我依旧不会什么身形功法,但,我手很稳。”
白扶苏刚想笑,胸口的震动就牵扯到脏腑内伤,痒意窒息爬上喉咙,让他还没没有笑出声,就声嘶力竭般咳嗽起来。
“咳咳咳……看出来了。”
好半晌,他才勉强平复了气息,咽下喉咙里的甜腥。
他背靠着树干,踞坐,点尘不惊的深褐色眼睛,越过重重夜色,缱绻地注视着:“要杀了我吗?”
渠月:“如果想你死的话,我刚刚可以什么都不管。”
白扶苏:“是这样吗?我还以为是你担心放任赵氏余孽,会祸害咱们孩子呢?”
渠月笑目盈盈:“当然不是。”
白扶苏眼神微微一动。
“我只是担心,你死了,将无人钳制嬴姞而已。”
渠月笑眯眯打破他的幻想,“虽然救你不是本意,但我也救了你,白扶苏,你说,你的命该值多少钱?”
白扶苏这次惊讶了:“你没钱了?!”
渠月点点头:“真正走出去,我才发现,钱真不禁用。即使满满一箱真金白银、古董字画,也撑不住挥霍,很快就被消耗殆尽。”
“……这就是你睡树林的理由?”
渠月再次点头。
她摇了摇手里的银制暗器,坦言:“如果不是遇见你,我明天可能就要进城把这个东西换成钱了。”
白扶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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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后,嬴姞收到线报,说是白扶苏已经重新跟渠月同行,遵请示下。
嬴姞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下属的担心。
这世道,男子生下来,就注定拥有比女子更名正言顺的权利。
如果白扶苏与渠月重新生下孩子,落入有心人手里,势必会引起不必要的权利斗争,这对于刚刚安定下来的新朝,是极其不利的。
但……
“由他们去。”嬴姞道。
他们同行后,二人之间气氛也逐渐缓和了起来。
白扶苏问:“你知道为什么启朝的时候,我会接受定安王的封号吗?”
渠月想了想:“你觉得摄政王太过威武霸气,不符合你的气质?”
白扶苏失笑:“不是。”
旋即,他给渠月讲了他跟兄长之间的约定。
他日,兄长登基为帝,他就做定安王,为兄长之国定国□□。
稚嫩承诺言犹在耳,然而,却已经物是人非。
渠月同情了他一瞬,旋即宽慰他般转移话题:“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拒绝跟你同行吗?”
白扶苏沉默一息:“因为我有钱?”
渠月拍拍他肩膀:“我是这种俗人吗?”
白扶苏:“你是。”
渠月也不恼,甚至,更加温柔地瞧着他:“我只是怕你跟别人生孩子,影响到皇太女的地位而已,毕竟人都是自私,而至高无上的权利,更会让人变得面无全非……当然,你也不必露出这种表情,有王若薇的前车之鉴,哪怕只是给你戴绿帽子,扣在你头上的便宜儿子,我都不许你有。”
“……什么意思?”
“你已经不会再成为一个父亲了。”
渠月羞涩抿唇,冲他笑得腼腆,“其实,自从我离开后,就一直很后悔,没来得及给你下药,让你和嬴姞一样,不管以后你们再爱上什么人,如何想要跟他们生孩子,都不可能。”
“所幸……你来找我了。”
“放心好了,只是让你无法生孩子而已,虽然跟跟忘忧散一样,是无解的毒药,却不会想忘忧散一样,迫害你的身体。”
“只是,你要坐好准备,你们这辈子,只会有皇太女这一个孩子。”
白扶苏眼神变了变:“你就不怕皇太女出意外……”
“如果这样都无法保护她,那只能说明,我们不配拥有她做孩子,顺其自然吧。”
白扶苏沉默片刻,失笑:“……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个合格的母亲。”
渠月坦然:“我已经尽我所能,给她最好的一切,之后,就怪不得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渠月在第一次奉召入宫之时,就跟嬴姞做了交易。
而嬴姞,跟王夫人,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前朝太子死后留下的遗孤,后因战乱离散。
王夫人本来的设定也不是这样的,本该由她牵起关于前朝和嬴姞的设定,但后来……改了。
至此,差不多也该结束了。
驯养过程中,输得的人,是白扶苏。
他的好奇、心软、不舍,让他没演过渠月。
而渠月,其实也犹豫过,但白扶苏没领情,于是,他得到了属于自己的“报应”。
现在,渠月得到了属于自己的最好结局。
她当成风。
热烈自由,再无拘束。
也许希望所有小天使,同样热烈自由,成为人生顺遂自由的大富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