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的花木被雨水冲刷过,更加青翠欲滴。一只喜鹊落到桂花树上,喳喳叫了几声。
春雨一脸喜意地跟着探过头来,“我娘总说“喜鹊叫,喜事到”。小姐,今日定是要有好事了!说不定孟公子……”
“别胡说!”明蓁忙去捂她的嘴。
“我去洗漱了,本就起得迟了,再晚些就耽搁给祖母请安了!”
春雨在一旁偷笑,她知道自家小姐肯定是害羞了。
去前院请过安,一家子用过饭后,明蓁继续回到房中绣嫁衣。金色的丝线勾勒出大朵的牡丹花,朵朵娇艳饱满,雍容华贵。
春雨一直在明蓁身边陪着,一抬头就见她娘在院中冲她招手。她放下手里的针线筐走出去,再回来时满脸都是笑意。
“小姐,我娘说孟公子的娘上门来了。夫人让你收拾一下,等会去前院见见。”
牡丹花花瓣只剩下最后几针,明蓁的手顿了一下,继续上下穿梭。
“我知道了!”
“哎呀,小姐,你穿哪身衫裙好呢?”
春雨忙打开衣柜,把明蓁的衫裙都取出来,一时间竟挑花了眼。
明蓁很是无奈,收了针从绣架前起身。
“春雨,不用忙了,我身上这件不就挺好。”
“不好,不好,小姐这身颜色太过素雅了,今日要穿得喜庆些才好!”
拿过一袭茜红折枝堆花的衫裙,春雨忙着在自家小姐身前比量。
“不行、不行,这身小姐穿着太娇艳了,还是端庄一些的好!”
话是如此说,可粉色嫌嫩,青色又过翠,春雨把衣裙翻了个遍还是拿不定主意。
明蓁哭笑不得,最后还是自己选了一身浅鹅黄绣兰草纹的。
“就这身吧,这件还是今年新做的,穿着也清爽。”
换好了衣衫,春雨又给明蓁重新梳了发髻。主仆两个在房间里等着,却不见有人来叫。
眼看着时辰不早了,春雨有些着急,“小姐,我去前院看看。”
春雨急匆匆出了房门,还没走过月洞门就差点撞到周氏身上。
“夫人……”
周氏满脸怒容,来不及理会春雨,就往正房去了。春雨傻愣着站在那里被她娘拉到一旁。
“你回房间去陪小姐,别到处乱跑!”
春雨傻了眼,今日孟公子的娘不是来提亲的吗,怎么夫人会不高兴呢?
透过窗子,明蓁也清楚地看到母亲的神情有异,她没有多想,出了房门就奔到母亲的房间。
内间传来杯盏落地的声音,明蓁顿住了脚步,心情复杂。母亲是名门贵女,遇事向来冷静自持,明蓁还从未见她发过这么大的火气。
“她凭什么嫌弃我的蓁蓁,说什么她家穷恐连累了蓁蓁,不忍误了蓁蓁的前程。她只差没直说蓁蓁娇气,做不好贤妻良母了!”
“老爷,你是没看到,孟公子的娘实在是太过分了。一副柔弱不堪的样子,说是不愿意拖累了我们小姐,还要给我们夫人下跪赔罪,让夫人不要迁怒她儿子,好似我们家逼婚一样。更可气的是,夫人不与她计较,说两家亲事没有议定并不作数。她转过头,竟然说不想因此坏了两家的情分,要向明珠小姐求亲。”
姚思礼听了这话,整张脸都黑了。
“没想到玉堂的母亲竟是这般糊涂,夫人,千错万错都是为夫的错,是为夫看走了眼。”
周氏叹了口气,“这事和老爷有什么关系,那孟高氏是妇人,老爷怎会知道她如何行事。要怪,也只怪我没有打听清楚。原以为孟高氏只是孤僻了些,不喜和外人来往,谁知道她竟然……”
平复下心绪,周氏只在那里冷笑。孟高氏嫌弃她女儿娇气,又不想失去姚家这个助力,所以回过头求娶明珠,也不知是该说她精明还是愚蠢。
“我只是发愁这事该如何向蓁蓁开口,她原本满心欢喜地备嫁,谁知如今……”
明蓁不禁苦笑,她从未因为要嫁人而欢喜,自然也不会因为嫁不成孟玉堂就黯然神伤。
“爹、娘……”
明蓁自门外步入,神态依旧端庄自若,面上也不见丝毫伤感。
“蓁蓁,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刚刚爹娘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周氏忙去拉女儿的手,一脸的愧疚。
明蓁笑了笑:“是女儿不孝,让爹娘为我的事情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