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也是有苦难言,和陈家的婚约到底是怎么来的,她再清楚不过,却不能和曹氏明言。两个孙女比起来,她自然更偏心明珠。
“老大家的,你疼明蓁也不能不为明珠考虑一二。陈家家财万贯,想必也不在乎明蓁这点嫁妆。不如这样,你把给明蓁准备的嫁妆分作两份,一份给明珠,如此明珠面上也不至于太难看。”
明蓁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心寒。都是一样的孙女,祖母只顾着明珠的颜面,可曾为她想过。
周氏更是为女儿鸣不平:“按二弟妹的意思,孟家准备的聘礼不过几十两,明珠的嫁妆要高过聘礼十几倍,才能在孟家立足。那照这么算的话,明蓁岂不是要带着上万两嫁妆去婆家才对?都是您的亲孙女,娘不能偏心才是。”
“你……”张氏哑口无言,只能黑着脸去安抚明珠。
明珠也顾不得其他了,哭求到周氏身边。
“大伯娘,以往是我不懂事,惹您生气。只是如今侄女也是没法子了,孟家家贫,若不多陪嫁些银钱,侄女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呀,求大伯娘帮帮我!”
周氏毫不心软,“明珠,你要求的是你娘,她手里的私房多给你一些便够了!”
曹氏一听立刻炸了毛,“大嫂可不要胡说,我手里哪有什么私房?”
“真没有吗?”周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二弟妹难道忘了,我和你大哥成婚时,初次见面我就赠了你一副金头面。当年你大哥在京城为官,感念二弟妹替我们在家中尽孝,年节下给家里送礼时,我都会单独为二弟妹准备一份,也多是金银首饰。几年下来光是金饰也不下十几件了吧!还有二弟妹管家那些年,家中账目……”
“大嫂,你不要说了……”
曹氏一脸惊恐,忙阻止住周氏。她心虚的表情更证明了周氏所言不假。明珠听着更是震惊,两世下来,她从不知她娘有这么多私房。
大伯母那里不肯出银子,明珠只能从她娘手里去抠,母女两个算计了半天,没想到最后居然内斗了起来。
周氏可不管这些,只一心给明蓁准备嫁妆。陈家送来的聘礼周氏留下了一些补品和不易存放之物,其余的还是给明蓁充做嫁妆。
陈家送来的首饰、布料已是不少,但周氏仍觉得不够,带着明蓁去县城的铺子逛了几日又置办了一些。
“嫁妆就是我们女子在婆家的立身之本,当年我嫁给你爹的时候,你外祖母便是如此,恨不得把我这一辈子的吃穿花用都置办出来。如今,娘也不能亏待了你!”
等到把衣服首饰都置办好之后,周氏便不许明蓁出门了,只让她在家中专心做绣活,其余的陪嫁物件都是周氏亲自采买。
一转眼,已经进了七月。陈霖淮已经在姚家的私塾读了近一个月的书,他在学堂混得如鱼得水,只除了还有些惧怕姚思礼。
即便是这样,到了休沐日,陈霖淮还是会找借口去姚家。如今两家已经定下婚期,他给岳家送些瓜果菜蔬也是合情合理。
只可惜,他来的不巧。中旬休沐时,明蓁随着她娘去了县城,没有见到。到了月底休沐那日,他让长贵一早就在姚家门前守着,确定了明蓁没有出门才兴冲冲赶去。
谁知姚家却请了喜娘来给两个姑娘做陪嫁的被褥,陈霖淮在前厅略坐了片刻,便被赶了出来,只远远看了明蓁一眼,话都没有说上一句。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满足了。
初五休沐这日,陈霖淮一大早又赶去了姚家,他先去前院拜见了姚老爷子。
张氏虽不喜明蓁,但对陈霖淮还是欢迎的,在她眼里,陈霖淮和那散财童子差不多。
“这几日暑热闷人,霖淮买了一些冰碗,送与祖父母尝尝,消消暑气。”
张氏有些好奇,“那冰碗从县城端到村里不早就化了?”
“我包得严实着呢,不会化!”
陈霖淮打开抬来的大木箱子,里面铺着一床厚厚的棉被,棉被里面裹着的是一个双层提盒,冰碗就放在提盒里,还在冒着冷气。
张氏看得咂舌,就为了吃这一口冰,便费这么大的功夫,这陈少爷还真不是一般的阔气。
陈霖淮端出两份冰碗放到姚老爷子面前。
“祖父尝尝看,若是喜欢,下次霖淮再去买!”
看着面前的冰碗晶凌剔透,里面似乎还加了蜜豆,姚老爷子不禁也胃口大开。
“霖淮有心了!”
张氏却面带惋惜:“人老了,肠胃就吃不消这冰了。不过我听说县城的大户人家都把冰摆在厅堂上消暑,想必一定很凉快。”
陈霖淮听她这么说,却直接端起一碗冰碗重新放回提盒里。
“既然祖母肠胃弱,那还是不要吃了。都怪霖淮考虑不周,这碗就留着给明泽吃吧!”
陈霖淮收拾好提盒,又让小厮抬着往后院去了。张氏这下真气得胃疼了,怪不得人家都说这孩子傻呢,她都说得那么直白了,怎么听不懂话呢?
陈霖淮才不想理会张氏呢,真当他傻呀,他都听明泽说了,张氏偏心二房。既然她都不疼明蓁,陈霖淮才不会买冰来孝敬她呢。
陈霖淮脚步轻快地抬着木箱去了后院,把冰碗奉上以后,他瞥了一眼姚思礼的脸色。
“伯父,这冰碗多放些时辰便会化了,不如叫了明蓁妹妹一起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