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翎抬起头看他,第一次听他说起和皇贵妃的事。
外面日头正好,照进屋里有些暖和,纵使没有先平阳侯的事,侯府不曾亏待虞翎姐姐,虞府建得精美,显得屋子里的人都有贵气。
萧庚雪开口道:“但她是受不得自己人被欺负,从前我被德妃娘娘膝下二公主欺负了,她那时还是个贵嫔,就带着我偷偷摸摸去找德妃麻烦,被发现也大大方方承认,害德妃出丑恼羞成怒,有宫女推她一把,让她后脑流了血,德妃怕闹到父皇面前,这事就不了了之,但二公主也不再来欺负我。”
虞翎倒不意外,皇贵妃大逆不道的事,做得多了,亲自去找德妃算账,反倒算不得什么,她点头说:“娘娘那性子就是被家里宠出来的。”
萧庚雪上前抱了她一下,仅片刻便退开来,笑道:“她待我尚且如此,若你养在她身边,也不会差。”
帘子外有丫鬟守着,听不到他们说话,却是看得到他们动作,但这里的人到底是谢沉珣手下的,虞翎只微顿住,知萧庚雪是想宽慰自己,只轻轻点着头,说句多谢。
她不是自怨自艾的性子,对这种事情,没那么看重。
在萧庚雪离开之后一会儿,屋内帘子就被拂开,泉姐就被小周大夫推进来,这里是女子闺房,男子不该久待,小周大夫跟泉姐身边说了一句自己在外等她。
泉姐一直是被小周大夫照顾着,两个人关系肉眼可见的好,她是开朗性子,少有合不来的人,萧庚雪小她许多,要不是来找麻烦的,她也不是硬要和人过不去。
但虞家现在这种情况,他私底下过来,倒有些不太对劲。
泉姐低声问:“他无缘无故,是来寻你说什么?”
虞翎靠在床榻上,眉目中有困意,说话时还打了哈欠,无奈道:“是一些宫里的事,圣上那里好像出了些麻烦,说是二皇子投了毒,四皇子说我这婚事暂不用急,推一推也没什么。”
圣上若是身子出了问题,那是全天下的大事,虞翎只想谢沉珣到底是想要什么。
他是先平阳侯之子,若哪天被曝光身份,人人皆知,那先平阳侯和先夫人即便是走得早,也要被人诟病,谢沉珣不是那种性子。
虞低垂眸想事,泉姐唤她两声,她都没听到,等回过神后,才问一句什么。
泉姐目光打量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慢慢摇着头道:“你可能是累了,想来是这几天为了婚事忙来忙去,少了歇息,先歇着吧,不用管四皇子那些话。”
虞翎又打一个哈欠,她最近喝的汤药都容易让人困倦,白天晚上都嗜睡,尤其是晚上谢沉珣过来时,睡得格外好,他怀抱很暖和,但她不敢把谢沉珣晚上来过的事告诉泉姐。
她还是又睡了一阵,只一觉便睡到了傍晚,醒来时才觉得精神充足了些,泉姐来陪她用了晚膳,小周大夫和泉姐坐一起,泉姐在虞翎面前十分要面子,总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移情别恋,现在熟悉了,两个人间的动作比起虞翎刚见时,也要亲近自然了许多。
虞翎亦不知该如何告诉泉姐,她和谢沉珣的那些事。
她回房梳洗,又找来两本书,放在枕头边准备待会儿看看。
虞翎不懂自己在等什么,但她想等着。
等到谢沉珣到来时,她已经困得伏在榻上小睡了好一阵,微掀起的幔帐下,她头枕手臂,纤细后背只着单衣,呼吸平缓。
屋内的灯被一盏一盏熄灭,虞翎迷迷糊糊被脚步声吵醒,她睁开眼睛时,屋里已经是一片暗色,虞翎愣了愣,缓缓撑手坐起,看着走向她的熟悉人影,道:“姐夫?”
床榻幔帐被撩开来,男人慢慢摸着她的面颊,微低下头来吻她。
虞翎轻声道:“宫里怎么了?”
他没回答,吻着她的唇角,道:“真喜欢姐夫吗?”
虞翎安静了会,也没直接回他,道:“我最不想你因我受到牵连。”
谢沉珣的手慢慢滑到她纤细腰肢,他是一个很会克制的人,现在却好像不会了样,虞翎曲腿坐在榻上,纤细身子被他揽在怀中,她忽地想起今天被萧庚雪抱了一下,有丫鬟守在外边。
他这性子,占有欲太强,虞翎胸口轻轻起伏,手抵他的胸膛,被他一点点亲近,他好像压抑了很久,对她有种过度的渴|望,虞翎最后还是慢慢由了他。
他的手掌按住她的后颈,她脖颈被亲吻着,系带被解开,心想齐家不娶她,或许才是最对的。
屋内只有他们两个人,缠绵亲昵,泉姐却突然来了。
守夜的丫鬟前来禀报,虞翎正迷迷糊糊,顿时惊乱,连忙就要推开谢沉珣,推不开,只能匆忙拢住衣服,对丫鬟说自己今天有事,想一个人静静。
虞泉以为她心里藏着事,不愿意和人谈,只让丫鬟推自己进屋。泉姐心里也有一大堆话,是今夜睡不着想的。
她被推到帘子外面,斟酌犹豫好一会儿后才道:“翎儿可是喜欢大公子?”
屋内寂静无声,就好像虞翎已经睡着了一样,但泉姐知道她没有,她今天已经睡了许久。
泉姐今天会来,是看虞翎这几天总是闷闷不乐,谢沉珣回来以后,她就没怎么开心过。
她等过漫长的一阵寂静,才听到虞翎轻嗯了一声,倒像是思考了很久以后,才说出这一个字。
屋内是漆黑的,再往里边就伸手不见指,泉姐叹了好长一口气,道:“你喜欢谁,姐姐不反对,大公子是一心一意扑在政事上,你怕是会受委屈,我只望你记住,凡事不要让自己受委屈。”
有的东西她劝不住,虞翎年纪还小,容易喜欢什么便认准什么,如果哪一天不喜欢了,虞家留的嫁妆也不是养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