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叶城到了。”还好车外阿福提醒了云瑾和纳兰雯,要不,接下去说不定二人又纠缠起来了,纳兰雯与云瑾的衣扣都解开了,她顿时尴尬死了,用手肘戳了戳云瑾的胸,云瑾看着纳兰雯那粉红粉红的脸蛋,还是忍不住的亲多几下。 “知道了!”二人连忙整理一番,随即掀起车帘下了车。
叶城,是齐国一个边陲小城,叶城土地贫瘠,水温偏高,多处有硫磺的味道,是典型的温泉之乡,由于沐浴尚未形成习惯,当地百姓不懂温泉的好处,加上无法种植粮食,叶城逐渐成为一个类似驿站的补给城市,商业交换还是相当繁荣的。当年由于慕容家,木家,尹家,单家家仆众多,安顿过后,担心再次招到清算,祸及纳兰雯。便让影卫和阿朱,阿罗以及几个管事的人,分别带人到齐国避难。只因听说齐国是最强的国家,而齐国叶城又是最穷的小城,人烟稀少,土地买卖便宜,所以让阿朱阿罗他们过来买地建房定居。
马车来到了一座幽静的山庄,山庄前面种植了一大片柏树,背后高山巍峨,空气中夹杂着硫磺的味道。守门的人员见到阿泽,阿池他们几个后,一边立马上前接待,一边跑进去通报,阿朱,阿罗赶忙出来迎接。
云瑾下车后,非常的诧异,但是又非常的镇定。跟着纳兰雯穿过长廊,来到山庄的正堂。阿朱,阿罗很是奇怪,一路上也不便多问,只是笑着说累了,辛苦了,头一回来,要住久一些等等。阿大先到山庄一步,已经安排好纳兰雯所住的院子。在纳兰雯的示意下,阿朱张罗了一番,给齐云瑾安排了院子。大家各自先回房休整。
冬天泡温泉是一件快乐且舒服的事情,虽然夏天也不错,但是终究是有点小遗憾。纳兰雯撇开侍女们,独自走进雅间的汤泉,一步一步的浸入泉水,把冰冷的身子浸热,慢慢的闭上眼,慢慢的额头上汗津津了,阿罗拉开门,送了一些干净的衣服进来,透过热气,看到纳兰雯身上紫一块青一块,顿时似乎明白了,在池边蹲下,红着眼,问道“是谁,究竟是谁。”阿朱亲亲的抱着纳兰雯的头。
水只有齐腰深,温滑清澈,让人忘却凡尘俗事,纳兰雯情绪非常的低落,对着阿朱说“阿朱,我想吃东西,我想喝酒,我想睡觉……,今晚你和阿罗给我守夜,或许我能睡个踏实的觉。”“好的,奴才去准备。”阿朱一边侍候纳兰雯穿衣服,一边温柔的应着。“此次陪同的奴才,女的鞭刑三十,男的鞭刑五十,受罚后全部重新安排,若有相关的闲言碎语,一律处刑。”纳兰雯冷酷的说着,不带一点温度。
“爷,那院子跪着一片奴才,路上侍候兰姑娘的随从,无论男女都在受鞭刑,打的人可是下了狠劲,他们几个直直的跪着,连求饶都没有。兰姑娘身边侍候的人,全换了一批。”阿福一边说着,一边替云瑾换药。
“全换。”云瑾眉头紧锁,纳兰雯立即处罚,立即换人,不惜一切消除昨晚的痕迹,让云瑾内心相当的不舒服,失落感涌上来。心里想着,待大事定后,再慢慢消除彼此心中的烦恼,他相信,感情从无到有,从淡薄到深厚,只要坚守,一定有收获的,他可以等纳兰雯放下。
在漆黑的夜里,烟雾缭绕是一种飘洒的孤独的寂寞。纳兰雯喝着果酒,听着院子的鞭打声,她只想放空自己,让烦恼随风飘去,陈洹的样子清晰的出现在脑海,她似乎看到他在微笑,想着自己已经多久没有放肆的笑啦,她在一种压力与痛苦中挣扎,眼泪不停的往下掉,她想痛快的哭一场,但是她却不能放声……。
纳兰雯病了,病得非常的重,高烧好几天,意识晕晕沉沉的,只记得耳边重重的叹气声,偶尔醒过来不是喝药,就是喝汤,阿朱阿罗阿大他们几个轮番守护。等纳兰雯可以起床出门的时候,云瑾已经离开了。站在山谷的凉亭里,纳兰雯看着云瑾留下的玉佩,从熬夜到失眠,不过深思之间。纳兰雯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执着什么,或者什么时候放下,什么时候就没有烦恼。时间总会过去的,短短的邂逅,短短的苦闷,总会流走的。
第十四章
“公主,奴婢不负主子所托,奴婢不负主子所托。”妇人对天一跪,撕心裂肺的哭着。一路同行的人纷纷落泪,连一旁的壮士也红了眼。在顺风镖局的保护下,公主淳的心腹带着两个小孩子来到了叶城,来到了落云山庄。纳兰雯见到公主淳了两个孩子,也是十分的激动。
越国是一个少数民族的国家,非常喜欢占卜,相信灵魂,相信灵物等等,公主淳有孕的时候,巫师就预言她将诞下双生子,在这个时代双生子是大忌,因为双生子长得一样,大家就认为双生子其实最开始是一个孩子,但被妖怪附身了,所以有两个。长得一摸一样是为了混淆人们的视觉。公主淳身材纤细,所以大家半信半疑,但是公主淳始终忐忑不安,于是传信纳兰雯,若真是诞下双生子,希望能够想办法隐藏起来,保护下来。因为在越国,尤其是王室,一旦生下两个男孩或两个女孩,等同“双星降世”,此乃不祥之兆,会影响国运。小孩往往要被抛弃掐死,甚至是喂给蟒蛇。由于整日惶恐,缺少锻炼,医术水平低,公主淳最终难产而亡,心腹阿青和阿紫拼死秘密把小孩子送出来王宫,通过预先规划好的路线,借用镖局,商队,辗转来到齐国,这也是纳兰雯会来齐国的原因。
“阿青,阿紫,一路辛苦了,往后有阿朱,阿罗,大家一起,我们总会慢慢好起来的,姐姐她,是否有替两个孩子取名。”纳兰雯摸了摸小孩子的脸,虽然小孩子看着似乎有些孱弱,但是彷佛可以感受他们的渴望,此时此刻,两人正目不转睛得盯着纳兰雯。
“这一路上,幸亏有两位奶娘,还有知夏,知秋懂医理药理的,方能一路平安到此。否则奴婢真无法向娘娘交代。”阿紫吞声忍泪,有说不出的痛与无奈。“如若不是为了两位小公子,奴婢必陪娘娘一起。”
“按越国王室,两位小公子名字应有日字旁,娘娘曾准备过,如今恐不能用了,还请公主为两位小公子取名。”当初跟随公主淳去越国的舍人阿康伤心的说着,不停的擦拭眼泪。
“既然这样,哥哥叫无双,弟弟叫无缺,我这个姨娘必然让他们一生衣食无缺,也一样他们文武无双。”纳兰雯让阿青,阿紫他们先带着孩子去休息,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再做打算。
纳兰雯走出山庄,来到闹市,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流,经过酒家时,看着那些汉子大碗的喝酒,经过绣庄时,看着姑娘嘻闹,经过小贩摊处,听着小贩的吆喝。纳兰雯顿时心中十分感慨万分,假如大家是出生在平常家庭,如今会是什么样的光景呢?
落云山庄附近随不能种植粮食,却能种植花卉,如杜鹃,虞美人、 三色堇、 金盏菊、 雏菊、 一串红、 石竹、 四季秋海棠等,山庄最为著名的菊花和海棠花,远销各处,纳兰雯随着花卉,来到了齐国国都。
齐国国都,原本甚是繁华,如今因国主云潇逝世,各处显得非常的寡淡,沉重。国主云潇的安葬仪式非常的隆重,新王要求齐国上下为老国主披麻戴孝,禁止一切娱乐和喜事,所有的修建工程也要跟着暂停。新王除了减赋外,也大赦了齐国天下。云瑾毫无疑问继承大统,成为齐国第二十二代国主。
第十五章
“梅花坞里梅花庵,梅花庵里梅花仙;梅花仙人种梅树,又摘梅花卖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纳兰雯望着满院的梅花,霎时间记起一首极为著名的诗词,顺便改写了一下。
梅花庵位于齐都的大觉寺附近,纳兰雯一行人,原本只是去大觉寺这个寺庙燃一炷香,许个心愿,听一下佛经,净化一下牵绊的内心。没想到却有一个惊奇的发现,那便是梅花庵,庵里的主持与妙善师傅竟然是旧识,且相谈甚欢,在得悉主持师太医术精湛后,阿朱阿罗便请主持师太替纳兰雯详细把脉,仔细查看一番,也因此在梅花庵留宿了一晚。
“兰施主,请问您的背部是否有一朵花的印记,花瓣紧贴,平日里的颜色是淡紫色,对身体到也没有什么障碍,月圆之时是深紫色,脉息不稳,常感气息急促,心口疼痛,相思难仰。”主持师太认真问道。由于是背部,加上身体本身就有轻微心脏病,所以纳兰雯没有留意,只是隐约觉得这段时间身体弱了。如今让阿朱查看了一番,确实是出现了一朵花的印记。
“师太,我身上本是没有的,为何会如此呢,平日里也是十分注意,饮食穿着住所向来仔细。”纳兰雯十分纳闷,诧异的问道。
“想必是传闻中的百花散,百花散是巫族一位练成通天之能的巫女用平生巫术引了情花之魂研制的,是情之毒,医书寥寥记载,此毒无解药,中毒者,男女相依,生不离魂,死不离肉,缔结一生姻缘,否则,同生共死。施主且宽心,施主不是中毒之人,确是中毒之人的解药。”在主持师太的细说下,纳兰雯想起了那晚的事情,也想起了那段十分诡异的路程,两三天的行程,所到之处竟然连一个年轻的女子也没有,当时以为是边界或是贫穷或是打仗导致,如今想来,必是云瑾的问题啦。
“施主,切记勿大喜大悲,便可一世安康。”听了主持师太的话后,阿朱阿罗深深的呼吸,放下心中的大石。纳兰雯听后,也放松的笑了。
灯火通明的大殿里,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光亮华丽的贡品柔缎下,肌肤白皙胜雪的秀丽女子,正与一个身材伟岸,肤色同样白皙的男人共赴云雨。男人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君临天下王者的气势,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云雨过后,云瑾依旧无法得到满足,离开寝宫去大殿批改奏折了,一路上身旁的舍人察觉大王的不悦,都小心翼翼的。
“大王,兰姑娘来到国都了。”舍人阿福看着那锐利深邃目光,轻声的说着,见云瑾停下了笔,端起茶杯喝茶。阿福又接着说“兰姑娘暂住四海客栈,今日去了大觉寺烧香拜佛许愿,经过梅花庵,与主持师太相谈甚欢,今晚在梅花庵留宿了。”云瑾的眸子依旧是冰冷的,嘴角边似乎有一丝丝的暖意。一弯新月划过精致的角楼,给高墙内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王宫里显得神秘而安静。
女孩精致小巧的容颜未施粉黛,微红的小脸却仿佛染上了淡淡的胭脂,艳若桃李。白绒绒的白狐毛簇拥在颈边,更是将女孩娇小的脸蛋衬得玲珑俏丽。女孩携侍女众人缓缓的在梅花坞走着。看到迎面走来的主持,莞尔一笑。当云瑾一大清早马不停蹄的赶到梅花庵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便是这莞尔一笑,心情顿时舒畅了。纳兰雯远远的看到了云瑾,顿时停了停脚步。一件鹅黄色镶金边袍子,一个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的俊人,静静地站在那里,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纳兰雯缓缓的走过去,与云瑾缓缓的漫步在梅林间。闻着淡淡的梅花香,还有身旁女孩的体香,云瑾这段时间的烦躁慢慢的平息了,身体似乎吸到了阳光水分舒畅了。
第十六章
人生如茶,初时争相上浮,释放精华,最后折戟沉沙,尽落杯底,一生需得经过沉浮方显精彩。梅林间的凉亭里,纳兰雯端起茶杯,茗了一小口,眼中微露出一丝满意。云瑾望着纳兰雯素手纤纤,伸出手端起一杯,微眯着眼在鼻端一嗅,转过杯口,也茗了一小口。茶雾缭绕,冰冷的脸也似乎有了暖意。
“身体可安好,得知你荣登大宝,我很是高兴,不瞒你说那天我着实很是生气,也曾一度悔恨,可是如果再次回到树林间,我依旧会寻机相救,我不乞求你什么,也不想用那些来交换什么,只希望还是能随意自在的活着。” 纳兰雯神态悠闲,气若幽兰的说着。
“若不是百花散,或许我们会用另外一种方式相处,我云瑾一旦下了决定,便不会改变。或许我们可以尝试一起看日升日落,一起做很多的事情。”云瑾低沉的说着,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
阿朱阿罗看着亭里两人,沉思起来,两人神色担心且复杂的对看了一眼,静静的站在凉亭外。云瑾这边的随从似乎还蛮淡然的。
辞别了主持师太,纳兰雯登上马车,掀起车帘了时候,回头转看云瑾,眉眼轻轻一调,而后坐进马车,不出意外云瑾也进了马车,紧接着众人缓缓的离开了梅花庵。马车里,纳兰雯习惯性的拿起书籍认真的看起来,一寸一寸,云瑾越发的挨近纳兰雯,突然马车颠簸了一下,两人都摇晃了,云瑾顺势拥抱着纳兰雯,纳兰雯目不转睛的盯着,四片薄唇又贴在了一起,纳兰雯身体突然僵住了,反抗性的推了,云瑾停止了,大拇指擦了擦嘴边,有些不自在,但不妨碍他拉着纳兰雯的小手。马车外暖和的太阳与滴滴答答的车轮,还有马蹄声,打着节拍向着闹市前行。
回到四海客栈,纳兰雯让阿朱阿罗她们去准备吃食,自己则回到所住的雅间,云瑾今天似乎很得闲,也一起进了房间,他细细打量一番,迎春迎夏一人伺候纳兰雯脱下白狐裘衣,整理了衣服,一人弄了弄房里的茶炉,汤婆子。云瑾身边的随从也替云瑾脱下的黑狐大衣,拿着大衣安静的退出房间,云瑾很自来熟的坐在塌床上。很快阿朱阿罗把吃食端上了桌。
“我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都下去吧,晚点我们再说。”纳兰雯拍了拍阿朱的手,示意不用担心。
“赏脸品尝一下。”纳兰雯望着塌上冷清孤傲,还有一丝邪意的微笑,见他没有任何的回应,走过去轻轻的拉了一下他那镶金衣角。云瑾勾唇一笑,拉着纤纤细手,来到桌面端起碗筷吃起来。
“一年四季中,我最爱的是冬天,虽没有春天的生机勃勃,百花盛开,虽没有夏天的绿树成荫,蝉声阵阵,虽没有秋天的秋高气爽,瓜果飘香,但是他独特的韵味带给我的是美味,待你有空了时候,我们一起吃吃烤肉,围炉,那可畅快了。”纳兰雯边吃边说,窗外天空中飘起了雪,雪纷纷扬扬的飘落着,有的落在窗户边,一片片成花状贴在窗上,在阳光的照耀下,银光闪闪。纳兰雯起身调皮的端起酒杯,递送到云瑾嘴边,云瑾一口而进,顺势一拉,纳兰雯坐在了云瑾的大腿上,突然间从脸到耳都红了,秀眉微蹙,二人就这样坐着慢慢的吃完了这顿饭。
“年关将至,我要回家了,待家里事毕,我再来齐国,再来这四海客栈。”纳兰雯的手心出汗了,握着手绢,凝视窗外。
“回家,这四海客栈,落云山庄不是你的家吗?兰国你不是没有亲人了吗?前段日子,听说你还把外甥接来山庄了。”云瑾一边翻看架上的书籍,一边诧异的问着。
“终归是要安排好,交代好的。”纳兰雯走到灯台边,挑了挑灯芯,让屋子光亮起来。
“也好,往后你入王庭了,也没有功夫弄这些了,早些回来。”云瑾也走到灯台边,轻轻从背后抱着纳兰雯,脸颊轻轻的靠着纳兰雯的耳边。他多想好好抱着她,好好的宠爱她,诉说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