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要上位——凭语焉燃
时间:2022-06-22 07:56:22

陆萤看着,突然笑了起来,忍俊不禁的样子。
周临渊好奇地看着她,陆萤牵着他看这个屋,说:“我像不像你养在外头的外室?”
周临渊无奈地笑笑,圈着腰把人抱到床上坐下,在她如花的笑魇上印下细细的吻,边亲着边道,“哪有男子巴巴盼着外室入门的,还要费着许多心思留下她。”
陆萤皱皱鼻子,不满道:“你这是嫌我多事?”
“不敢不敢。”周临渊堵着她的嘴将人顺着没了脾气,迷迷糊糊间,只听他说:“既把自己当做外室,那就该干些外室的活儿。”
指尖轻挑,床幔倏然而落。
透过纱帘,陆萤微醺的声音轻缓地响起,“你不用去府衙吗?”
“今日只是去看看,明日开工。”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一室馨香……
*
颜星昂迎娶叶书瑶的第二日,边关传来急报,祁部已至离甾庸关下不足二十里处,安营扎寨。铁了心要攻下这道边防线。
秦越被封为车骑大将军,领了三万将士前往边关增援。前些日子便下了封号,这些天一直在整军备粮草。急报传来,再不能拖延下去。
次日,秦越身着一身银装铁甲,身披皂色战袍,袍子上绣了金丝蟒纹,威风凛凛立于马上。
三更时陆祺便起来给秦越穿戴好铁甲,冰冷的甲胄隔着衣服都令人觉得遍体生寒。
此去战场,不知吉凶,不知祸福,只盼他能平安回来。
城门下,千军万马齐整整地摆开,城楼之上,圣驾高悬。圣上朗声训话,鼓舞兵士们的士气。稍至天光起,秦越领了命携部而去。
战旗飘扬,大队离远了也仍能看见那抹赤红。陆祺站在城门上,直至那抹红也消失不见,方才回过神来。
晋王妃站在前面,焦灼的心不比她少。这时她回过身来,将陆祺眼底的担忧尽数览去。
陆祺垂眼立定,低低地叫了声母妃。
晋王府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竟走向陆祺,携了她的手,轻拍了拍,“不必担心,他会平安回来的。”
说罢便移驾走了。
陆祺呆在原地,半晌反应不过来。
*
叶书瑶三朝回门之后,陆萤便辞别了叶夫人,只道家中老夫无人管,须尽早回去才行。
叶夫人心有不舍,却也不能阻拦她。她愿意住进府里,愿意认自己,便已是心满意足了,切不敢再妄求什么。
陆萤推拒了叶府备好的车架,只道自己寻了同乡人的车马,免了来往的路程。叶夫人不放心,将人叫来细细问了许久,又见晁邑常随左右,这才放了心放行。
马车拐出荣津巷,却没有向西城门处去,而是闪身进了栖凤巷。
定远侯夫人已经几日都未曾见过周临渊了。着人去问,才知他日日放衙后都留宿在栖凤巷,不用想都知道那里边住着谁。
“有家不回,成日在外面住着,这像什么样子!”
定远侯夫人心气郁结,递了名帖去寻自己的姐姐,晋王妃。
秦越出征后,晋王府眼瞧着冷清了许多,虽只少了一人,却带走了许多人的牵挂。晋王妃也整日寡欢聊赖,抄经卷都没了气力。
听到妹妹的抱怨后,晋王妃一改往常的态度,反而劝慰起她来,“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又何必管那么多。日后他总要搬出府去,自立门户的。”
定远侯夫人岂有不知,只是总想多留他几年罢了。
“那便更不可与她为敌了,这样只会将临渊更往外推去。”
姐姐的一番话倒是惊醒了梦中人。左不过就是个女子,迎进府就是了。若她非要名分,凭父亲太傅的身份,她亲自去求了太后来,也并非什么难事。
那日阜央楼一见,她也对那女子改观不少。原以为是个诸事不明的白衣村姑,想来定有一身世俗之气。可见过之后才发觉那女子谈吐不入俗套,条理也清晰分明。知道自己的身份,也并无谄媚之态,倒是显得落落大方。
定远后夫人书读百卷,并非是个不分事理之人。想当年她与姐姐才冠京华,何尝不是爽性大方的窕窕淑女呢?
只是成婚之后,礼教规约,生生磨掉了人的棱角,倒让她变得小气了。
思及此,定远侯夫人心中有了决断。命贴身的丫鬟去府衙找桓舟,务必将周临渊唤回来,“你去告诉桓舟,三媒六聘,三书六礼,我侯府愿意八抬大轿把那丫头迎进门。”
 
第51章 各有归宿(完)
 
桓舟是找回来了,可丫鬟莲儿说,栖凤巷宅子里,已是人去楼空。
“那个丫头呢?”定远后夫人问道。
桓舟单膝跪地,俯首回话道:“禀夫人,陆姑娘已启程回秦州了。”
定远侯夫人立时站起来,焦急道:“临渊呢?临渊没和她一起去吧?!”
“回夫人,公子送别了陆姑娘,回刑部了。”
定远后夫人这才送了一口气,按着心口坐了下来。莲儿忙给夫人斟了杯茶水,送至夫人手前。
“还好还好,没走就好。”
原是那丫头没有福气,若她再晚些走,便能赶上这成子好事了。定远侯夫人还是不信,一介贫家女,会真的看不上堂堂侯府正妻之位?只怕是逞口舌之快,行故纵之法。
儿子既留在京城,那总有法子让他娶妻。她就不信,京中无数贵女,万千宠爱教养出来的,会比不上一个村野女子。
定远侯夫人打定主意,三不五时地举办一场流觞曲水的诗会,坐厅赏梅的酒宴,每逢佳节遍邀贵女官妇齐来侯府欢聚。银子流水一样地花出去,可一点效果都不见。
周临渊嫌府中吵闹,竟全然搬去了栖凤巷,连书房里悬挂赏玩的字画都收了个干净。
偶有休值,便星夜策马而出,每每都从西城门过,不是去秦州又是去哪儿呢?
一年的光景,没把周临渊的心拴住,反倒真将儿子推出去了。
定远侯夫人想不明白,栖凤巷里也没有美人,周临渊怎就死心塌地住在那里呢?
她哪里知道,陆萤也常往京城来,每次来都会住上十天半月,悄悄地来,也不与旁人提,静享与夫君的闺房之乐。
只是有一回,出门采买,途径锦绣阁时被叶夫人撞个正着,眼瞧着瞒不下去了,这才一五一十交代了干净。
叶夫人自然是心疼她的,只以为是周临渊不肯娶她进门,白白占了她的身子,坏了她的名声。
放衙后周临渊马不停蹄地去了叶府,在叶夫人的咄咄质问下,对天起誓,只要陆萤肯嫁,他立刻着人送聘礼来。该有的礼节一样都不会少。
叶夫人看向陆萤,却见她只是干笑,怎样都不肯点头。这才明白陆萤说的都是真的。
叶夫人虽是陆萤名义上的干娘,可到底没有户籍佐证,凭什么也管不着陆萤。而陆萤又是个自己有主意的,也不会听她的劝。任她磨破了嘴皮,也不能叫她点头。
否则,若她真能嫁进侯府,届时大家同在京城,岂不是一桩美事?
此番风波自然也传到了定远侯夫人耳中,她这才知道自己竟一直被蒙在鼓里。当初就不该任周临渊换了宅子里的人手,让她一个耳目都没有,半点消息都听不到。
眼瞧着周临渊一颗心都记挂在陆萤身上了,做母亲又能奈何?自然还要屈尊降贵,亲自去求了那姑娘来。
定远后夫人乘着车马亲临栖凤巷,也不管下人的声声阻拦,一径闯了进去,直奔正房去。
正是得益于这次莽进,让定远侯夫人有了意外的收获。
前脚刚踏进庭院,遍看到房中走出来一个提着药箱的大夫,手里捧着一袋沉甸甸的荷包,看来是得了许多赏钱。
定远侯夫人眼神一闪,身旁搀扶她的嬷嬷便走过去拦下那个大夫,劈头就问他,里边的人怎么样了?
大夫一看前面的贵妇人通身的华贵气派,便惶恐地跪地明禀,心想又能得一份赏钱。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小娘子有喜了!”
定远侯夫人一怔,登时忘了规仪,快步走进那大夫,“你说什么?”
“回夫人,小娘子是喜脉,已有孕两月有余。”
定远后夫人万万没想到会得来这么个喜事,侯府要有孙儿了?
“快快,赏!”
定远侯夫人说话都不利索起来,指着大夫看向嬷嬷。嬷嬷眉眼也染上笑意,从怀里掏了枚金锭子给了那大夫。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大夫得了赏,千恩万谢地走了。
定远侯夫人稳了稳心神,款步推开房门,就见自家儿子抱着那姑娘在床榻上翻滚,嘴巴都要咧到耳后根去了。
陆萤原先还有些无措,被他这么一闹,也跟着傻乐起来。
木门吱呀一响,两人齐齐回头。
“母亲?!”
周临渊坐起来,把陆萤也拉起来护好,才道:“您怎么来了?”
看他那小心呵护的样子,定远侯夫人只觉得牙都酸倒了。她不看周临渊,堆起满脸的笑意看向陆萤,说道:“初次有孕,可有什么不适之症?”
陆萤愣愣地看着定远侯夫人,半晌才道:“还好。”
定远侯夫人走过来,挤开自家儿子坐到床榻上,拉着陆萤的手问:“可有害喜?吐了吗?”
周临渊被挤到一边,便站起来到另一边护着陆萤。
陆萤偷瞄了一眼周临渊,回道:“不曾。”
“想来也快了,记得我当年怀临渊的时候,也是三个月的时候才开始害喜,生生吐了两个月,折腾得够呛。”
周临渊瞧出了陆萤的不自在,他问母亲,“您今天来要干什么啊?”
定远侯夫人瞪了他一眼,“我来看看我儿媳不行吗?
她又转头对着陆萤说:“我今日本就是来替临渊提亲的,可不是因为你有了身孕。如今你既坏了侯府的骨肉,总愿意嫁进来了吧?”
面对定远侯夫人的殷殷期盼,陆萤还是没有点头。她往右看了看,周临渊这时却不帮她解围,左顾右盼地就是不与她对视。
陆萤便知他打的什么主意,这是想自家娘亲来劝她。
“呕~”陆萤突然捂着嘴,趿了鞋就往外跑,周临渊急忙跟上。
屋里,定远侯夫人与嬷嬷面面相觑,怎么看那丫头都像是装的……
周临渊使阴招的后果就是,到手的娘子又跑了。心里再担心,也是能等到休值的时候飞奔去山寺镇。
好声好气地起誓求饶,才让娘子消了气。
陆宅每天都有人来,今儿是应二娘熬了酸汤来,明儿是孙师傅摘了野果子来,白丞晏也捧了一堆不知哪儿淘来的野画册子送给陆萤,翻开一看,竟是妓子自己记录的孕身变化图集。
京城的好东西也是一批一批地运到陆宅,有定远侯夫人送的衣裳补品,有叶夫人送的解腻秘方和冰着的新鲜瓜果,还有陆祺和叶书瑶掏腾来的小玩意儿,东西太多,还得另外辟一个库房来装。
陆萤这些日子的不适症状越发厉害起来,闻着肉香都会呕吐,人也整日病殃殃的,周临渊心疼不已,又只能在一旁干看着,没有更好的办法。
陆敬烟一见周临渊就来气,除了冷言冷语没一句好话,话里话外都是指责他让陆萤受罪。
周临渊在陆宅住着,真是冰火两重天。
眼瞧着陆萤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走路都要有人搀着,杨大夫说,再有半月就要临盆了。
周临渊回了圣上,告了长假专门陪在陆萤身边,定远侯夫人担心自己的孙子有什么闪失,特领了两个产婆亲到山寺镇候着。
叶夫人也早就坐不住了,不顾叶明德的怀疑,说什么也要来陪产。就这么着,在京中点头之交的两位夫人在陆宅碰了头。
叶夫人说是陆萤的义母,但定远侯夫人瞧着,分明是比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还疼护。早晚都炖了羹汤送来,时不时就拉着陆萤嘱咐东嘱咐西,生怕她有什么不舒服的。
日子久了,自然就看出门道来了。差人打听了一番叶家嫡长女寻回一事,再联系着眼前母慈女孝的场景,焉有不明白的。
不过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测,她还是去找了周临渊。定远侯夫人听完来龙去脉后再看陆萤,两眼都是怜惜。好个有情有义的女子。为报养恩,宁愿将荣华拱手让人。
这回,她才是真的信了陆萤不慕浮华的心。
大昭十年,十月初十,定远侯府多了以为小小侯爷,定远侯为其取名为霖煜,写入宗谱。其母陆萤,以周临渊之妻的身份,一并计入宗谱之中。
小公子的满月宴在定远侯府举办,前来贺喜的宾客们无一不问他的母亲。定远侯道,不宜铺张,只做了媒聘。席间,不见定远侯夫人的身影,女宾往后院一去,方看到她正抱着自家孙儿不撒手呢。
定远侯夫人哪里舍得撒手,几日后陆萤又要回秦州去,自己又要见不到小孙儿了。
思及此,定远侯夫人忍不住暗骂道:“不争气的儿子,连个娘子都领不回来。”怀里的婴儿咯咯地笑着,一脸天真烂漫,定远侯夫人心软成一片,逗弄着孙儿道:“我们霖煜可别学这个不成器的爹,日后一定要把你娘亲带回来好不好~”
大昭十一年,晋王世子秦越带领数万将士大败祁部,并乘胜追击将其赶出北境,边境久违地平稳下来。
甾庸关一战,齐副将身先士卒,勇破敌线,后又奋力拼杀,浴血奋战,功勋卓著,被封为镖骑大将军,赐府邸一座,黄金万两。
天大的好消息传回山寺镇,人人敬佩称颂,只道齐家娘子这回一雪前耻了,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街坊邻里都等着看齐二来将他娘迎回京城呢。
不想三日后,齐家的屋舍里散出一股难闻的气味,好事者敲开木门,才发现齐家娘子自缢而亡,舌头吐了半截出来……
*
三月后,适逢周霖煜一岁生辰,生辰宴轮在山寺镇举办。陆萤托了应二娘承办,地点就定在云来客栈。
京城内的长辈们自是都来捧场,名贵的生辰里一个接一个地送进陆宅。陆祺被秦越揽着走进来,细一看肚子也隆起了不小的弧度。
宾客尽数入内,只是还有两个没来的,陆萤立在客栈门口,左等右等,终于把人盼来了。
“来晚了。”连翘说。
齐二一手牵着连翘,一手递出备好的贺礼,“北地古刹求来的佛珠,愿霖煜一生顺遂,岁月无忧。”
--------------------
作者有话要说:
至此,正文部分就完了。
本来就是临时起意编出来的故事,可能有些平淡了,但也随着人物走过了他们的悲欢喜怒,有很多收获。
第一次的尝试,有很多不足,感谢一路跟着看的小天使们,在我数度想弃坑的时候让我坚持下来。
接下来会补一些陆祺和秦越的番外,这原本是我文章的开头,后来因为引子太长就删改了,也导致了我锁文,真的是思虑不周。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