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冬可能真的中了蛊了吧,她还是想再给徐安一个机会“徐安,我最后问你一句,你真的要断了我们这两年的感情嘛?你只要说信我,愿意继续同我走下去,我,我不计较这件事,你若说,不愿意,我元冬此生与你再无瓜葛”
赵景泰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她,仿佛她是个疯子,此时他既希望那个狗奴才说不愿意也有些想他说愿意;“阿暖,你是西林的小将军,我,我只是个阉人,我配不上你,我也不能耽误你……”
元冬明白他的意思了,来不及说话,只觉得喉咙腥甜,一口鲜血喷涌在地上徐安大惊上前扑过去“阿暖!”赵景泰忙揽住她的身子不让人倒下元冬用手背蹭掉嘴角的血迹艰难的吐出几个字“你不配再叫这个名字”
赵景泰狠狠的瞪着徐安,他先将元冬放靠好,便转过身来一脚踹在徐安的胸腹又上前来拽起他的衣领斥骂道“你个狗奴才,我他妈是怎么告诉你的,你若有半分真心,就该为她刀山火海的走一遭”
“景泰,放开他,我们走吧”元冬好像被抽筋剔骨了一样,全身没有一丝力气的靠在门上;“别走,阿暖,我错了,我不该这样,是我自卑又懦弱,你别走,我,你再信我一次好不好,阿暖”徐安挣开赵景泰的手,跪到在元冬的身边拽着她的手,许是赵景泰的话敲醒了他,他慌了也真的怕了;“她和你是不是对食?”女人就是一定要在这样的事情上问个清楚;“是皇上赐下的,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她更没有碰她一下,我从来都只喜欢你,除了你,我没有想过和任何人在一起的”
“徐安,你知道的,你说什么,我都会信你的,三日后,去家里等我”
“阿暖,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赵景泰气急败坏但又没有办法阻止她“景泰,我疼的厉害,先送我回去吧”她没有办法就这样断了,她信徐安有难处,奴才没有话语权,没有办法拒绝皇上她可以理解,他心里自卑躲着不敢见她也能理解,她只希望这次徐安真的能做到;“阿暖,你哪里疼,我,我”徐安起来要送她但是被赵景泰一把推开“滚开”
元冬已是站不住了,也快走不了路了,赵景泰见状只好将人抱起又回头瞪了徐安一眼“她浑身是伤,我已娶妻,你再敢对她的情意有半分不信任,本王活剐了你”然后又大步的往回走;“景泰,送我去桑榆那”元冬觉得再不让桑榆给她治一治,只怕疼也疼死了;“好,你别说话了”赵景泰也是习武之人,这几步也并不费力,很快就到了宫门口的马车上,将人放进去后,才留意到时辰不早了,又差身边的小厮先回府告诉王妃,他今夜要回的很晚,让她不用等自己,早点安歇,交待完之后,才让人赶紧驱马车去桑榆那;
第三十一章
到了桑榆那,元冬人都快疼昏过去了;“怎么又受了这么重的伤”桑榆正分拣药呢,看这样不免又吓了一跳;“说来话长,你赶紧给她瞧瞧”赵景泰也实在说不清楚,只将人往屋里榻上放,发现隔间还有个人躺这,他还以为是柳风,再一看竟然是赵景煜!
桑榆拿着一堆东西跟进来,她想着这两位还是兄弟呢,便说道“他今日喝多了,跑着胡言乱语了一通,我就让他在这歇了一下,你可别误会”
赵景泰想着她跟自己解释什么呢,误会不误会的跟他有什么关系,不过他倒是听说了赵景煜和那个外族公主的事,于是便想多嘴一句,不过话到嘴边又咽下了,只道“我又不管他的”
“那你把他拖到隔壁吧,他睡觉不老实,在这怕是要吵到阿暖了”
这话免不得要让赵景泰多想了,怎么就知道他睡觉不老实了,该不会……他斜着眼瞟了赵景煜一下,将方才想多嘴的那句说了出来“桑榆,咱们在东境也算有过命的交情,这小子配不上你”
桑榆竟不知他想歪了,但也不想费力解释了只嗯了一声让他赶紧把人拖走,她好赶紧看看受伤那位;赵景泰回到府后,姜言还没睡,正在房里等着他;“不是让人来告诉你了不用等我的吗”
姜言先是替他脱掉外袍又给他递过毛巾洗漱“睡不着,你今日去哪了”
“在宫里听说了点事,就去了趟元家找阿暖,又带着她进了宫,回来又送她去了医馆,具体的说来复杂,总之就是她为了那个狗奴才快把命搭进去了”姜言没说话他又接着道“有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她可倒好,能把南墙拆了”赵景泰真想扒开元冬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什么,见妻子一直不言语,他握住她的手让人到自己跟前来,十分耐心的解释着,他怕妻子多想“言言,她在战场上救过我多次,我早已把她当做兄弟妹妹的,就是朋友也不能看着她受委屈,只希望她能如愿罢了”
姜言从容一笑微低下头去声音舒软的回他“我都知道的”她本是柔和温婉的人这会竟显得有些美艳娇俏赵景泰起身来拥住她“言言,我如今只想跟你好好过日子,你在我心里才是最重要的”
“我也是”
“真的很晚了,该睡了”
“嗯”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吗你就嗯”
“睡觉啊”
“你该知道的”
“……”
元冬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桑榆的药果然是极为好用的,她觉得身上的伤轻了很多,这会口渴的厉害,正要爬起来喝些水才发觉出自己的手是被人握着的,她不知徐安是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在这”
“我,担心你,昨晚跟着你们过来的”徐安同桑榆说了之后,在这守了一夜,他自责又后悔全身就像被热油烹了似的煎熬,这会面上带着疲惫,声音也是有些干哑;昨日好像做梦一样,元冬不想记起任何片段,就当是梦吧“嗯”
“阿暖,是我不好,你能原谅我吗?”
“徐安啊,有时候我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非要喜欢你,但我真的想跟你过一辈子的,这件事我也不想再提了”她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揪着那些事做什么呢,徐安只是不敢要她而已;“我不该逃避的,今日,我送你回将军府”徐安下定了决心要去拜见元将军,哪怕被元家人乱棍打死他也不怕;“别!”元冬觉得此时父亲还在气头上,见到徐安怕是一刀就将他砍了“我现在本该在家里禁足,你去了我护不住你的,我大哥那对你还有误会,不急于这一时,再等我几日”
“这是我该面对的”徐安伸手抚着她的脸,又起身坐到床边来将人揽在怀里,他温柔又恳切的表示着自己的心“对不起,之前我没有听你的话,我以后不会了,往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不让我做的我绝不违背你,……阿暖,在我喜欢你想娶你这件事上我从来没有骗过你,我错了,我根本就离不开你的”
元冬心里一酸,不禁又红了眼眶,她就是这样喜欢到昏了头了,徐安说两句好听的话,她就又感动的落泪“你又哄我”
“没有,我不曾哄骗过你半分”
“你真的要去见我父亲吗?”
“嗯!”
两人就这样拥着静坐了一会,不知哪传来的声音喊个不停“桑榆,桑榆!”这声音两人都很熟悉,这是煜王,他怎么会在这里,元冬和徐安对这二人的关系都不知晓,不过现在也没有闲心去八卦,只听着桑榆很快就过去了;赵景煜昨晚又醉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又跑这来了,还好桑榆没把他撵出去,这刚醒来后头疼的厉害,全身也因为自己摔了好几次而酸痛的起不来,他头昏昏沉沉的,心里就想喊桑榆过来见见她;“你再这样饮酒,早晚会伤了身子的”桑榆刚进来就埋怨他,但还是贴心的给他备了蜂蜜水;赵景煜觉得很暖心,便点头应着“记住了”
“哪次都说记住了,算算这段时间你醉倒在医馆门口两次,浑身酒气的直接闯进来三次,不说别的,我可都没收你的住店费呢”桑榆假装生气的同他算账面对桑榆,赵景煜如同没长大的孩童一样,惯会示弱撒娇,他内心渴求大姐姐般的温柔“桑榆,你忍心看我冻死在大街上嘛?”
“我看啊,说是冻死还不如说是饮酒猝死呢,再说了你那么大的王府住不开吗?堂堂郡王整日像个酒鬼”桑榆话说的有点急,不似往日的柔和,她极少与别人这样说话;赵景煜听这话心里比方才那碗蜂蜜水还要甜,他也是有人担心疼爱的,瞧桑榆好像真的生气了又坐起身来用十分可怜的语气道歉“我再也不这样了,你别生气了”
“算了,懒的与你生气,下不为例”
“我是最听你的了”赵景煜没有打算走,他又躺了下去;“你再休息会吧,我还有事忙”桑榆也不管他,端起碗便出去了,隔壁还有个令她操心的病人呢;元冬已经下了床,和徐安正打算回将军府,桑榆就进来了“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有桑姐姐在,自然好多了”元冬朝她笑着“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早知我就该跟着师父去长州”桑榆念叨着又将新配好的药递给徐安“好好照顾她”
“那我们回去了桑姐姐,得空我带着礼来谢你”
“我可是记下了,去吧”
在回府的路上,两人心里都免不得为彼此担忧惊怕,但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们没有办法停下扔掉这份感情,只有紧握住对方的手继续向前走,不管父亲对他们是打是骂,还是依旧不容商量,也须得两人共同去面对;
第三十二章
元毅听说闺女进宫回来后就能对那个阉人死心,便也不打算追究她偷跑出门的事了,又开始替她张罗相看那些人,他不信这世间这么多男子,一个都入不了闺女的眼,看了好几张画像觉得相貌都甚好,这心情才刚松快些,陈管家就来告诉他说姑娘带着那个人进府了,准确的说已在他的书房门口了;“让他们滚!”元毅怒拍起桌案,再用力些只怕这桌子就要断裂了;陈管家在府里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却还是忍不住的一惊,他小心翼翼的开口“将军,姑娘说不让他们进来,便去大门外跪着”
元毅气的牙都要咬碎了“好好好,真是反了她了,让这两个混账给我滚进来”
两人在门外听的清楚,元冬牵过徐安的手攥了攥“别怕,没事的”
“嗯!”
陈管家出来示意他们进去,元冬深呼了一气,握着徐安的手便走了进去;元毅直狠的瞪着他们一句话没说上来就先将他们的手分开来“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我还没死呢!”
徐安便先跪下去行了个大礼,极为恭敬的说道“晚辈徐安拜见元将军”
元毅看都没看他一眼,对着元冬冷喝道“你也给我跪下!”
“父亲,人我给您带来了”
“然后呢,你带他是要来气死我还是想要逼死我!”元毅不知从哪抽出根棍子眼看就要落在人身上了,徐安急忙将人护在后面“元将军,阿暖她还有伤”
元毅听这声阿暖就气的直咬牙,又将棍子指向他“闭嘴!我们元家哪有你说话的份,我打我自己的女儿,你有什么资格拦我,你又有什么本事敢拦我!”
“元将军,在身份家世上我是配不上阿暖,但我会尽全力去爱护她,您心里有气就打我吧”
“徐安!”元冬拽过他的手臂,徐安如此瘦弱的人哪经得起这样的棍子;元毅用鄙夷憎恨的目光看着他“就你这几两重的骨头也敢说这样的话,本将军还不想脏了自己的手,你要不想死就……”
“父亲!”元冬抢过话来,然后又放软了态度说着“父亲,我知道您看不上徐安,觉得他是个太监,可这并非是他想要成为的人,他又有什么错呢,都是活生生的人,为什么他就要低人一等,要被所有人看不起,他真诚善良即使身为御前也从来没有做过坏事,父亲,我喜欢他,不论您打我多少军棍都不会变,我可以不像别的女子那样十里红妆风光出嫁,只求一纸婚书予我二人便也心甘情愿”
徐安听了她这样一番话,才知她对自己的情有多深,自己之前的作为又有多可笑;“你对他倒是痴情,可他在宫里还有个对食,你将自己置于何地?你是西林的小将军,是元家的女儿,就偏要这样作践自己吗?”方才那番言语让他的怒气渐渐转化为了心疼,他闺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怎么就要为个不是男人的东西做到这种地步,试问自己和她大哥从不曾苛待她,在家里也是如个掌上明珠般的去疼爱的,她要什么就给什么,合该是眼光极高的,到底是哪里出错了;“父亲那是个误会,他没有”元冬替徐安解释着,觉得方才父亲态度转变了一些,又趁机继续说道“求您了父亲,如果不能跟徐安在一起,女儿这辈子都不会开心的,您舍不得的对不对”
“这些年,爹对你比对你大哥还上心,转眼你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我跟你大哥恨不得把西林最出色最好的男子都找来让你挑,你,你非要嫁给个阉人,元家的脸往哪搁?再不计较颜面,爹也是怕你后悔,怕你过得不好啊,他是什么人,能和你生儿育女吗,等你老了该去依靠谁?”
还有些难听的话元毅实在是说不出口,抛开一切不谈,他如何忍心将女儿送给阉人去折磨;元冬这会泪眼婆娑,她跪着向前移挪了几步到元毅身边来“父亲,在女儿心里,他许不是最出色最好的,但却是最喜欢只喜欢的人,女儿会过的很好,只有跟他在一起才会过得好”
“元将军,我是真心喜欢阿暖的,我会尊重她爱护她,我绝不让她难过,我会让她每天都过的很开心,您,还请您给晚辈一个机会”徐安说的情真意切,他向元毅磕了记响头;“这机会就这么好得?一旦你没做到,那我女儿这辈子怎么办,她连改嫁都没可能了!”
“元将军希望晚辈怎么做?”徐安想不管元毅提出什么要求,他都接受去做;元毅冷呵一声“你未免太自信了,你有什么筹码换这个机会?”
“父亲~”元冬扯了扯他的袖子“别为难他了”
“为难?我若真的为难他,你觉得他还能活着跟我说话?哼,此事我绝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