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夫人带球跑了——青鸢沉鱼
时间:2022-06-23 06:46:25

  孙洛眼里都是仇恨的怒火,她咬着牙,通红的眸低死死盯着进屋的陌生男人靠近自己,想起了最初醒来那日清晨──
  那一晚,她亲眼看到陆熠走进摘星阁的院子,亲眼看到一身玄黑色的男人走进自己的屋子,和她相拥在一起。
  本以为一切都水到渠成,她早就想好了,第二日就递消息给哥哥,让他和其他寒门大臣一起强行逼迫陆熠纳自己为侧室,或者,成为妾室也并无不可。
  可第二日天还蒙蒙亮,她在美梦中醒来,震惊地发现睡在自己身边的竟然不是陆熠,而是一个陌生的、满脸刀疤的男人。
  她惊恐地失声尖叫,平日里伺候的下人婢女全都不见了,只有定国公府里的隐卫走了进来。看到衣不蔽体的她,他们脸上都是鄙夷与唾弃,仿佛在看一个不要廉耻的、最低贱的勾栏女子。
  见她还在尖叫,隐卫往她嘴里塞了粗布,连衣裳都不肯给她穿,将她粗暴地捆绑。
  接下来的几日更加恐怖,不同的男人进出她的房间,在催情香的效用下,他们与他敦伦行事,每回都要折腾上大半天。
  她崩溃、绝望、大哭,她要求见哥哥、见陆熠,都被无视,只有无穷无尽的催情香和无数的陌生男人等待着她。
  眼前的男人是完全陌生的面孔,凶神恶煞地朝她伸出手,将她从从地上拎起来。
  孙洛失声尖叫,不停地用最难听的话语咒骂,可还是挡不住接下来发生的像噩梦一样的劫难。这样的境地简直生不如死。
  又是几个时辰的磋磨沦落,男人粗暴得近乎野蛮,她无力地倒在床榻上,双眼呆滞地望着床帐的顶部,要不是仍想见哥哥一面,她想立刻就死了痛快。
  男人已经离开,好像刚才的折磨只是一场梦。孙洛哆哆嗦嗦的捡起地上的破碎不堪的衣裙想要套上,屋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如临大敌,惊恐地瑟缩在角落,死死盯着屋门口的一举一动。
  几名婢女走了进来,也是如那些男人一样生面孔、板着脸,每个人的手里端着个托盘,有的是灌洗之物,有的是衣服裙裳。
  孙洛却松了口气,只要不是男人,只要不做那事就好。
  为首的婢女上前几步,连看都懒得看她,道:“请孙姑娘沐浴换衣,世子要见你。”
  陆熠!
  孙洛眼里刚消下去的几分怨毒又陡然上升,眼睛里就像要喷出火来。
  她沦落到这么不堪的境地,全都是拜他所赐,拜他所赐!
  她要报仇,要报仇!让陆熠付出千倍百倍的代价!
  她咬着牙起身,用手护住身前的春光,想要像从前一样骂几句,可看到婢女冰冷的脸,她又瑟缩了几下,嘴里只敢发出一声:“好”。
  ……
  很快,孙洛就被带到了摘星阁的正厅。
  陆熠正坐在厅内的檀香木沉水靠椅上,手里把玩着一盏茶,姿态不羁,阴沉冷鸷。
  察觉到对方被带到,男人只是略抬起眼皮,充满戾气的视线射过来,将手里的茶盏不轻不重地搁回桌案,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孙洛双腿一颤,吓得浑身都在轻微发抖。
  “孙姑娘,你哥哥亲自给你准备的催情香滋味,还喜欢吗?”他薄唇轻启,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嘲讽。
  孙洛整个人被羞耻笼罩,浑身透凉,嘴唇颤抖着,却还是嘴硬:“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陆熠冷嗤,死到临头了还在狡辩,看来是他太过手软,折磨得还不到位。
  他将视线转向身侧守门的隐卫:“既然孙姑娘听不明白,那就再多燃几天催情香罢。”
  说着,他起身要走。而守门的几个隐卫开始挪步向孙洛走来。
  孙洛吓得脸色煞白,面露惊恐地后退,因为动作太过慌张,她被身后的桌椅带倒在地,尖叫道:“不要……不要过来,我听明白了!”
  “退下。”沉冷冰凉的声音响起,男人又重新坐回沉水椅上靠着,隐卫迅速止步,规规矩矩地退回到门外。
  孙洛惊魂未定地跌在地上,只用那双充满戒备的眼睛盯着座上的人。
  陆熠随意地靠在沉水椅上,单手轻轻叩动桌面,一下又一下,就如阴曹地府的催命符声,透着股诡异的森寒。
  他启唇:“听明白了,就坐下好好交代清楚。”
  孙洛从未见过如此冰冷嗜杀的陆熠,更确切地说,是从未见过像陆熠一样冰冷嗜杀的人。
  在她的印象中,陆熠是俊毅的、矜贵的,虽然平时对她冷淡疏离,可一直以来都是礼待有佳,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恐怖摄人过?
  如果早早见识过他动怒后有这么可怖的一面,她打死都不会起那些阴暗的心思。
  可,一切都覆水难收,陆熠用近乎魔鬼的手段将她踩入地狱,也将耻辱的印记打在了的身上,一辈子都没办法再抹去。
  她咬着牙起身,强行摁回心底的仇恨怨毒,坐在了离男人最远的靠椅上。
  陆熠自始至终都没有正色看她一眼,语气淡漠:“你劝说孙瑞暗中勾结寒门,又在西域进贡的杏脯中动手脚,可真是费尽心思。”
  孙洛震惊抬头,下一刻脸上就布满了惊恐,这事明明做得隐蔽,怎么会,怎么会被陆熠知道!
  陆熠冷笑,像在看一个笑话:“你们一心想要除掉顾霖,可你想想,她当初贵为顾宰辅掌上明珠、京都数一数二的勋贵之女,嫁入定国公府一年,本世子可对她有过半分关爱?为何短短时间,又突然对她关爱呵护备至,你用脑子想过吗?”
  “世子……世子何意?”
  “呵,顾霖只是一个障眼法,本世子心尖上的人──”陆熠满意地看着孙洛的脸色近乎崩裂。
  屋门外,一个轻柔却响亮的女声传入:“是我。”
  孙洛立刻调转视线,就见到一名浑身白衣,身材娇好的女子款款走入。她面容清秀中带着妩媚,尤其是眼尾的那点风情,任由哪个男子看到都会被迷得神魂颠倒。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姑娘袅袅婷婷地走到陆熠身边,用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语气娇嗔:“世子爷为了护我安危,骗得孙姑娘好苦,现在好了,嫣然终于可以不躲在顾霖的表象下了。”
  陆熠凤眸回望过去,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温柔,他大掌罩在嫣然放在他肩上的小手,轻轻拍了拍,又回眸去看震惊得无法回神的孙洛。
  嫣然低低笑了声,解释得更清楚些:“孙姑娘,其实我是世族勋贵沈国公之女,从小与陆世子一同长大,可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只可惜八岁那年观看花灯时被当街掳走,消失了十年。”
  说到这里,她伤心怅然地用帕子摁了摁眼尾:“幸好前几日和世子重逢,我才得以脱离那地方。为了护我安全,更护住我世族之女身份的安全,世子便以顾霖为幌,将我秘密地藏起来,确保不受半点伤害。你瞧,这回我应当感谢那位顾霖夫人是也不是?”
  孙洛不敢置信,脱口而出:“那顾霖呢?”
  “我回来了,自然她就被赶走了。”嫣然不以为然,全然没顾忌陆熠在场,“陆世子心中都是我,自然不肯让我受半点委屈。”
  “既然要将你护着,”孙洛的声音颤抖着,“那为何现在要告诉我?”
  就不怕她将这一切说出去吗?
  嫣然轻笑起来,那双风情肆意的水眸里都是嘲讽:“说到底是孙姑娘太过贪婪,竟然想出这种下作的手段去算计顾霖算计世子,我瞧不过眼,觉得委屈,便让世子将你关起来,让你伺候不同的男人,这十多日来你可满意?我就是要让你知道真相,让你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这样一来,你岂不是会更痛苦煎熬?更何况,孙姑娘现在这副模样,能跑到哪里去,又能对谁去说呢?”
  一句句刻薄的话犹如巨石撞入湖面,激起惊天巨浪。
  孙洛震惊地瞪大瞳孔,只觉得一股从身体深处蔓延上来的恐怖寒意像只无形的大掌,狠狠扼住了她的咽喉。
  从来没想到,自己小心翼翼算计了这么久,却原来算计错了人!
  她彻底被击溃,心中的仇恨更加剧烈,只是这一回,她的恨全部都积聚在嫣然这个女人身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陆熠的手段变得如此恐怖恶毒,原来背后站着这样一个鬼蜮恐怖的女人。
  她开始恐惧地后退,直觉告诉她,眼前的女人虽然看着无害单纯,可手段却比顾霖强上千倍百倍,自己那点小心思根本就不够她看的,只怕是被算计得骨头都不剩。
  她懊悔不已,心中叫嚣着想要逃离,逃出摘星阁,逃出定国公府,可一切都无济于事了,她看着嫣然眼里高高在上的取胜者姿态,而自己则被突然出现的隐卫架住肩膀,强行拖回了原先的卧房。
  正厅里孙洛反抗的声音渐渐远去,直至变得静寂无声。
  嫣然面上娇柔高傲的神情消失得干净,她迅速撤回搭在陆熠肩上的手,后退几步,恭敬行礼:“世子,嫣然刚才冒犯了。”
  陆熠面上的温柔也早已褪得干净,又变回了那副清冷冷厉的模样,他起身往外走,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做得很好。”
  ──
  孙洛被拖回摘星阁后,重新被关押起来。催情香依旧燃着,她又过回了日日伺候不同男人的日子。
  身体已经近乎麻木,催情香的热欲与红花散的凉寒交替发作,逼得她精神恍惚,脸色蜡黄。
  今日泄欲的男人已经离开一个时辰,她勉强将地上被撕得不成样子的衣衫套在身上,艰难地起身,一步一步地靠近门口。
  透过门缝,外厅几名隐卫难得的正在饮酒,他们喝得不少,每个人的脸上已经泛上醉态的红色。
  孙洛这才想起,今日是大黎的团圆节,往年她家里没有其他亲人,哥哥又外出忙着考取功名,自己很多时候都是独居在莫城。
  可每到团圆节,哥哥不管身处何地,都会赶回莫城与自己一起过节。孙洛垂下头,眼里的那股子愤恨又熊熊燃烧起来。
  都是那个该死的叫嫣然的贱、人,让她如今一败涂地,连最基本的跟哥哥暗中联络都不能够,更别说在团圆节与之团聚了!
  如果她有出去的一日,一定要让哥哥将这贱、人也尝一尝她遭受的痛苦!终究哥哥与其他寒门的势力已经党结完成,即使陆熠权势再滔天,也多少会心有忌惮,不敢随意胡来。
  寒门,再也不是从前被朝廷随意拿捏、唯唯诺诺的寒门了!
  想到这里,她脸上的怨毒中又流露出了几分期待的得意,可是那种得意很快又消失,渐渐被灰败取代──
  即使她得知了真正的仇敌,又该如何出去?隐卫的手段她见识过,那些人已经将整个摘星阁围得滴水不漏,就凭自己的力量绝对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她正兀自沉思,忽然听到堂梯处传来几声轻微的脚步声,孙洛脸色一白,惊弓之鸟般抱头躲到了屋子里最隐蔽的角落。
  等了许久,外头的人也没有进来,更没有那种独属于男人的厚重脚步声。
  刚才的是谁?
  她在脑海中茫然地思索,始终得不出答案。
  随即唇角嘲讽一笑,自己到了现在这个境地,除了那些肮脏的臭男人,还有谁会来这里?
  “叩叩叩”,屋门被一阵轻微的动作敲响,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姑娘,姑娘您在里面吗?”
  孙洛怔住,是莲儿?
  这个臭丫头自从那天晚上后就失踪了,现在怎么又突然出现?
  她心生戒备,从前自己一不顺心就对莲儿非打即骂,说不定这臭丫头早就怀恨在心,现在看她潦倒惨败,是故意来看她笑话的吧!
  孙洛没好气地回过去:“你来做什么?”
  外头的莲儿听到斥责,一点火气也没有,反而更加急切地道:“姑娘,奴婢这几日被关在柴房里,一直担心着姑娘的安危,好不容易趁老嬷嬷吃饭的功夫偷逃出来,就来找姑娘了!”
  “你来找我?”孙洛狐疑,“既然偷逃出来,外头的隐卫也愿意放你进来?”
  “姑娘若是不相信,透过门缝一看便知,”莲儿的语气有些着急,像是怕孙洛不相信,又道,“奴婢被关的柴房隔壁是库房,偷逃出来后,就从库房里偷了点蒙汗药出来,今日是团圆节,奴婢故意在酒里下了蒙汗药,现在外间看守的隐卫已经被药倒了,姑娘可以放心出来!”
  孙洛没再吭声,而是小心翼翼地重新挪到门口,透过狭窄的门缝,她看到了灰头土脸、满脸焦急的莲儿,以及已经东倒西歪的一众隐卫。
  她立刻信了莲儿的话,用力打开门。
  一阵浓烈的酒味传来,她动了动唇,心底生出对莲儿的几分愧疚:“莲儿……谢……谢谢你。”
  莲儿笑得真诚,道:“姑娘说的哪里话,奴婢从小就跟着姑娘在莫城,这辈子最大的使命就是护着姑娘!”她说着,立刻侧过身,催促着:“姑娘快走吧!奴婢帮您引开定国公府门口的隐卫,只要出了这儿,您就去找大爷,大爷一定会护住你的!”
  莲儿说得对,只要抓住这次机会离开定国公府,只要找到哥哥,她就安全了,也可以报仇了!
  孙洛连忙打开门,也顾不得身上破碎的衣衫,飞快地往外跑。
  才没跑几步,她又停下来回头,莲儿正在后头跟着,面上的焦急已经退去很多。
  见到孙洛忽然回头,她连忙担忧地问:“姑娘怎么了?”
  孙洛动了动唇,想问一句她要是就这么离开了,替自己引开人的莲儿又该怎么办?会不会被陆熠抓住拷打至死?
  这念头在脑海里闪过,也仅仅是闪过而已,很快又被她摁了下去──莲儿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婢女罢了,哪有自己身份尊贵?莲儿自己也说了,这辈子最大的使命就是守护她,她又白担心什么劲儿?
  左不过等自己报完仇,为这丫头坟前多上几柱香好了!
  想到这儿,她脚步不再停留,提起破碎得像布条一样的裙子,飞快地跑出了摘星阁。
  ……
  原本以为为了防止她出逃,定国公府里会布下重重隐卫,可也许是陆熠太过自信,笃定她绝不能逃出摘星阁,府里的守卫的少得可怜,加上有浓浓深夜的庇护,她这一路都非常顺利。
  莲儿远远地与她保持距离,一遇到路上有零星的几个隐卫巡逻,就故意闹出点动静将对方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孙洛则趁机从另一条小路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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