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 陆家与沈家带领死士开始攻打皇城。先是城门的守卫发现不对劲, 消息传到紫荆城中,几万大军已经进入了皇城。
陆家谋逆,剑指皇城。白玉长阶上全是血迹,紫荆城中尸骨如山。
七年前, 前太子被诬陷谋逆的消息总算是得以谋反。
沈少卿被关在皇城中三日。
等他出来的时候,天光炸晓,暮色渐渐地褪去。他走在官道之上,头顶下着朦胧的细雨。
前方有个小太监正给他撑着伞,冰冷的寒风席卷着身子,衣摆飘荡在寒风之中, 整个身姿挺拔却又消瘦。
“沈将军。”快到宫门口时小太监才停下, 他转身往身后看去, 弯着腰满是恭敬:“前方就到了, 沈将军慢走。”
这皇城里如今已是人间地狱,能走出来一个便算是幸运。
小太监对着身后恭敬的行了个礼:“殿下让奴才送将军到门口,将军慢走。”
沈少卿往身后看了一眼, 整个皇城笼罩在晨光之中,碧瓦红墙之上凝结成了寒冰, 几只鸟蹲在兽脚之上。
一股国泰民安的景象。
“这天下, 如今是太子的殿下了。”身侧传来脚步声, 沈少卿转过头, 便见一袭铠甲的恒亲王朝他这人走来。
这场谋反之案, 最终以恒亲王回京得以结束。陆家与沈家的死士再多, 终究也不敌恒亲王在西北的十万大军。
他驾着战马而来,十万大军包围了整个紫荆城。陆家与沈家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轻轻松松就被拿下。
而此时,恒亲王却是道,这天下是太子的。
沈少卿轻笑了一声,转身往前方看去:“这四周都是恒亲王的人,这天下应该也是恒亲王的天下才是。”
“本王可不要。”陈珩摇头,爽朗一笑。
少年一身铠甲,英姿飒爽。烈日的光晖洒在他身上,夺目而又耀眼。
就像是沈少卿第一次见他之时那样,他半分都没有变,依旧是那个在西北铁骨铮铮,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沈少卿阂下眼帘,看向自己。他如今的双手已经握不住刀,双腿已经骑不上马。
他从上阵杀敌的将军,成了背后搅弄风云的谋士。
“殿下大爱。”他收回眼神,眸色淡淡地。
陈珩看着身侧的人,多年未见,这人再也不似当年那番,像是活生生变了一个模样。
沈少卿这样的人本如天穹上的繁星,在南疆之时沈将军的名号就连他都要望其项背。
当年,他刚到西北,沈少卿的名声就传遍边疆。
边境苦寒,吃苦受难之时他不是没想过放弃。可当听见南疆平定,沈少卿又打胜战之后却又是咬牙坚持下来。
在他心中,他们有着相似的经历,相似的背景。就连世人也常常拿他与沈少卿比较。
能一步一步坚持到今日,无非就是他不想认输。
在那边疆寂寞难挨的时日里,他们都是不得归京的游子。
虽没见面,却是盟友。
可如今面前的人却是变了太多,不复以往在战马之上的模样。陈珩一脸正色:“当年的事是沈家所为?”
他看着沈少卿微微变色的脸,心中笃定:“沈琼倒是有位好父亲,值得他牺牲自己的兄长来为他筹划。”
“殿下也有一位好父亲。”沈少卿对上他的眼睛,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陈珩本还是笑意的眼神一点点就变了。
这事是沈家所为,可若不是上头那位点头,沈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联合漠北,将刀口对准于南疆。
无非就是他的存在,挡了恒亲王的路。
陛下想把皇位传给恒亲王。却不能允许南疆有他这么一位的存在。
恒亲王若一直在西北,他们便能相互制衡。可若是恒亲王回了京都,南疆就是他一家独大。
自古帝王都不会留这么一个威胁自己皇位的存在。陛下只是过于疼爱恒亲王,提前替他除去羽翼罢了。
沈少卿阖上眼帘往外走去。
陈珩想明白之后,脸色煞白,朝旁边退了两步往一旁走开。
他不杀伯仁,可伯仁却因他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