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无罪,怀璧其罪——纪二一
时间:2022-06-23 07:14:48

  这些年瑾王在洛阳做的荒唐事都够写下一本书的了,他不涉朝政与党政,一心游戏人间,渐渐就成了无人敢惹的混世魔王,朝中大臣唯恐避之不及。
  万万没想到朱时叔竟然得罪了他。
  其实半个月前朱时叔与瑾王并无交集,只是一次偶然的机遇让朱时叔搭上了瑾王这座大山,本以为是个靠山,谁知是压倒马儿的危山。瑾王表现出对他的满意,于是钦点他负责瑾王府的工作,本来以为是一场平步青云的喜事,谁知道会演变成为一桩愁煞众人的祸事。
  庆幸的是瑾王身体无恙,否则朱时叔一个人的脑袋都不够掉的。不过既然瑾王殿下都已经好起来了,那为何还要如此咄咄逼人?晏汀想不明白,于是问尚书大人:“既然瑾王殿下已经醒了,那为何还要扣着我夫君?这罚也罚了。”
  尚书大人摸着一缕胡茬,眼珠转动明显是在盘算主意:“差点谋杀皇子都还能全身而退,若人人都来效仿如何了得?夫人无知啊。”
  晏汀:“……”
  她人微言轻说不上话,只能跪下求尚书大人:“还请大人帮帮我。”
  尚书大人往后退了两步,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夫人这又是做什么呀?”
  头上的步摇簌簌作响,晏汀伏地叩首请求道:“前些日子我大哥二哥都去过瑾王府了,但无一例外被人赶了出来,大人既然能与瑾王殿下说上话,可不可以替我向瑾王殿下求求情?瑾王殿下到底要怎样,还请给一句痛快话。”
  尚书大人当然不会愿意替她蹚这趟浑水,婉言拒绝后只道是让侍卫送客离去。
  只不过最后送走她时话里暗示道:“这瑾王殿下的脾气我们摸不着,假如夫人有心搭救朱时叔,还是自己过去见一见为妙,瑾王殿下最是疼惜美人了。”
  晏汀一出尚书府就带上了惟帽,掩人耳目的从后门出来,上车后白芷询问她情况,晏汀只说了一句:“看来我得亲自去见一见瑾王殿下了。”
  白芷惊:“见瑾王殿下?小姐难道忘记朱大公子与朱二公子被赶出来的事了?小姐难不成还要巴巴过去受那委屈?万万使不得!”
  可如果她不去亲自求见瑾王殿下又能怎么办呢?刚才尚书大人话里多多少少给她暗示了,这件事如果她不去亲自求见瑾王殿下怕是解决不了,就算瑾王为人再是胡搅蛮缠,也断不可能在天子脚下,对她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动手。
  “话是这样说没错。”马车的轱辘滚滚向前,闹市的声音充斥着,白芷还是放心不下,“那瑾王是个混世,在洛阳城的名声坏透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白芷就是怕小姐去了受欺负。”
  晏汀又何尝不知,即便是清楚此去必然要吃一顿苦头那又能如何,她一届妇人,在洛阳无权无势无人帮衬,连丞相大人的面都见不着,就更不要提寻人帮忙了。朱家其他人等,仿佛是被什么人警告过,如今已不敢出手相助,这些晏汀都瞧得出来,那这人是谁呢?想来也不难猜。
  既然瑾王殿下有意扣着人却不动手,那必然是他有什么想要朱家办的事。
  至于朱时叔到底是怎么得罪的瑾王殿下眼下已然不要紧。
  身居高位者,存心为难你,还需要给理由么?他们不过是随自己的性子,捉弄几件称心的物件罢了。
  念及此,白芷泪目,从后抱着晏汀娇柔的臂膀,语气哽咽:“可怜的小姐,好好的喜事,竟然……都怪那日那人踏马闯入破坏了吉时……”
  听白芷说起成亲当日轩辕大街上的事,晏汀脑海中瞬间闪过那男子肆意张扬的笑,手心顿时发凉,一股细思极恐的想法从心底冒出。
  怎会如此巧合?成婚当日当街被人调戏,洞房花烛夜朱时叔就被人带走了,紧接着四处求助无果朱家是不敢插手,尚书大人话里明里暗里的叫她去瑾王府走一遭。
  难不成不是朱时叔得罪了瑾王殿下,而是瑾王殿下原本就是冲着她来的?否则又怎么解释这些巧合。
  白芷心惊,瞳孔地震:“那日轩辕大街上二公子正是唤的他殿下。”
  因为四处奔走朱时叔的事,晏汀也没来得及问那男人的身份,现在想想确实有几分蹊跷。
  假如他果真是奔着自己来的,那此事可怎么解决?难不成他是记恨着四年前晏汀不肯从他的事?那他又会如何羞辱于她呢?
  晏汀越想身体越发寒冷,就连尚好的日头也无法驱散心底凉意,都已经四月底了,可她依旧身子冰寒,白芷从马车上拿下薄披风给她盖着,晏汀侧头楞楞看她,白芷愁眉苦脸的说:“小姐不如还是算了?”
  算了?怎么算?朱时叔是她的夫君,被收押在刑部大牢已一个月有余,朱家人不肯施以援手,朱母又把错全推给她,而她则是该求的人都求了,可依旧不能达成所愿,她已经别无退路可去。
  一下马车便瞧见了赫赫威风的瑾王府牌匾,整个威严而肃穆的气场让不少人望而止步,门口街上往来的商贩行人纷纷绕道走,看见有马车停在瑾王府门口时,满脸都写着“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来这里”。
  白芷拉了拉晏汀头上的惟帽遮住她的眼睛,犹豫片刻后,搂着晏汀的双臂从瑾王府大门递了拜贴,管家打量了她们主仆二人一眼,惟帽之下瞧不清晏汀的长相,但红唇艳丽却难掩芳华,一双藕臂套在宽大的披风之下,皙白的手腕上绑着镶金佛缘红绳。
  白芷看了晏汀一眼复请道:“还请大人替我们进去说道,就说是朱家的人特来求见瑾王殿下。”
  “朱家?”管家看向白芷,一副趾高气昂的小人嘴脸,“前些日子还没被打怕么?你们朱家的人胆敢茶毒我们瑾王殿下,如今来这里做什么?想替朱时叔求情?门都没有!去去去!”
  晏汀不出意外被管家给赶了出来,这管家半点不知怜香惜玉,手上用力一推便将晏汀与白芷推倒在地,晏汀肩上的惟帽没挂住落下,曝露在空气中的娇艳让人目光停滞,下一秒白芷很快就帮晏汀遮住了脸,惟帽之下若隐若现的花瓣唇吐着芬芳,日光影曝皮肤通透明亮。
  管家看呆了,吞咽口水:“我们瑾王殿下岂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
  被扶着起来,晏汀拢紧身前的披风,柳步往前,语气温顺,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还请大人通融通融。”
  在看见那双黝黑的双眸时,素来冷血无情的管家犹豫了,只见他喉咙一滚,语气比起先前温和不少:“夫人这不是难为小人嘛。”
  晏汀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知道大人您为难,可我实在是没有别的法子了,还请大人进去通报一声,见与不见那都是瑾王殿下做主。”
  漂亮的女人办起事情来要比普通女人顺利许多,管家看了她片刻后于心不便忍应下了,进去一盏茶的时间后满脸笑容跑出来:“殿下请夫人去前厅侯着。”
  晏汀与白芷相视一笑,小步随着管家入瑾王府。
  瑾王府里气派不行,入第一眼的便是雕刻着凶兽的壁画,一个个青面獠牙的瞪着你,此画雕刻得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要从上面冲下来吞人,晏汀不曾见过这些东西,经过时肩膀缩着往白芷怀里钻,生怕触碰到这些凶兽的爪子。
  物足窥人。
  这瑾王殿下到底是个什么人这一个小小的物件便能看出来了。
  穿过游廊便到了前院,前院多是假山鱼池水榭楼台,景观与朱家相比更要气派,前厅里陈列着不少的古玩,一把弯刀陈放在楠木架子上,刀面上纹有狼图腾,一颗红宝石镶坠其间,这件宝物看着名贵异常,也略微有几分熟悉。
  正当晏汀想要凑近看个仔细,却被一旁的白芷拉住了。
  想着这毕竟是瑾王府,晏汀也只好暂时作罢。
  管家请她入座后便走了。
  晏汀不敢多瞧,乖巧的站在等候瑾王殿下接见,进入瑾王府后,白芷想叫她打退堂鼓的想法更甚了:“小姐,不如咱们再去寻别的法子吧,奴婢觉得这瑾王不像是什么好人。”
  晏汀心意已决的说:“既来之则安之,况且我一届女流,他也不能拿我如何。”
  忽然听见背后的脚步声时,她猛的回头,整整齐齐的乌发乱了几分,缠在步摇流苏上,这一回眸,也彻底乱了某人的心。
  白芷几乎同时一惊:“小姐!”
  浅眸中的懵态还未散去,取而代之的便是惊诧与害怕,明明是意料之外的意料之中,可她还是无法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惶恐不安,脚步几乎是本能性的往后怯懦了两步。
  跟在瑾王殿下身后的婢子训话道:“还不快过来拜见瑾王殿下?”
 
 
第5章 调戏
  四年前,晏汀随父去剑南道给伤兵医治,谁知会意外让一男子盯上了,男子深居高位,又以她女扮男装进入军营作为胁迫,逼迫晏汀日日伺候左右,使她有苦不能说。
  晏汀第二次再见男人时他的气色恢复不少,浓眉深眼中隐约可见少年肆意横行的霸道。
  一声“小郎中”惊得她浑身打颤。
  男人笑话她:“胆儿这么小还敢来军营?”
  晏汀抱着药箱离近给他换药,素手还未上去便让人擒住一拽,男人那双充满捕猎气息的眸子寸寸侵略,晏汀力气不敌他,挣扎片刻后只能瞪着他用眼神表示控诉,可却不知她那双水灵灵的鹿眼除了招人稀罕之外别无他用,反而会叫人多生几分戏弄她的顽劣。
  男人唇角上扬:“知道我为何一眼就认出你是女人了?”
  晏汀不回他。
  他笑,凑近嗅她身上的气味,极轻浮的调戏她:“太香了。”
  她在潮州时都没被人这么欺负过,那些地痞流氓虽然混账,可都不能近她的身,一瞬间她的眼睛就湿了。
  男人见状兴致更高,大手捏着她的下巴打转:“这就要哭了?”
  晏汀一低头又让人捏着下巴抬高,在他的大手之下,晏汀的鹅蛋脸显得尤其小巧,肤色对比映衬愈发雪白,因为她的反抗,男人手上用力很大,她感觉自己的下颚都快叫他生生给扳下了,可无论她如何挣扎,也只能任由着他戏弄,见她放弃反抗后男人才兴致缺缺的撒开手,后来无数次的实验告诉她,她越是反抗男人就越不放过她,反而她顺从了男人就不再调戏。
  为了少些折磨,晏汀对他言听计从,无论他怎么羞辱,晏汀一心一意的给他治伤。
  “去哪儿?”男人盯着她的背影冷不丁的问话。
  晏汀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夜里她入军帐给男人换药时下巴让人擒住,他好没道理的冷言嘲讽她:“扒男人的衣服扒上瘾了是不是?”
  日间晏汀除了负责给他换药之外还要去给其他伤兵疗伤,而这一幕正好就被这男人在帐内给看见了。
  晏汀梗着脖子让他掐,泪水在眼珠里打转,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泪水滚滚而下,一滴砸在男人的手背上,仿佛是烫伤了他,叫他在好半会儿都没能回过神。
  忽然他松开了手上的力问她话:“你叫什么名字?”
  晏汀低头去找药,要给他解腰带时,男人握住了她的手腕,那么近的距离男人读懂了她的无奈,只见她微微勾唇:“将军需要知道我的名字吗?”
  男人回:“我现在说需要。”
  晏汀低头苦笑:“一届女流之辈,连救人都得着男装,明明是办了善事,还得日日受人欺辱,这样的人,怕是入不了将军的耳。”
  他反问道:“委屈了?”
  自然是委屈,如果不是她一意孤行,如果不是她非要来这该死的地方,也不会遇到这种事,更加不会经历沙场战血,而自己却有心无力的状况。
  换好药后男人依旧是不肯放她走,那时候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混账到了骨子里,不然也不可能叫她这么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与他同床共枕。
  那次晏汀缩在一起,哭得不能自已,男人却也未曾心软,狭窄的军营硬铺,生生逼得晏汀贴墙而睡,饶是如此,她依旧能感觉到背后男人的气息,将她裹得死死的。
  男人的大手一扶她的细腰,晏汀浑身就打了个激灵,她泪眼朦胧的捂着嘴鼻不让自己出声,却听见背后的男人贴耳一笑,低沉的语气暧昧不清:“抖什么?”
  晏汀不敢回,也不知如何回。
  男人扫开挂在她肩颈上的秀发盯着她后颈白皙的软肉瞧:“第一次叫男人这样搂着?”
  虽然害怕,但她不得不承认,这男人温声哄人时的语气,会让人不自觉的沉溺其中,可是她心中已有未婚夫朱时叔,既然已经定了婚就不能辜负人,这是晏母从小教育她的,她自然也不可能被这男人所蛊惑。
  男人见她依旧发抖又自嘲性的说道:“临死之前也算玩弄了女人一下。”
  此次战事凶多吉少,朝廷援兵迟迟不来,而前线的士兵寡不敌众,这些晏汀都是知道的。
  晏汀扭头看他,星光两点深邃,与她眸子里的纯情撞上,一时间便不可收拾了。
  男人一笑扳着她转身面对他,又强行捏着她的下巴撬开她的唇齿,像是打量一件精致的瓷器,自言自语的说着:“难怪那些未成家的公子哥都要去逛青楼。”
  “……什么?”晏汀听明白他把自己与青楼中的女人相提并论了,当即就挣扎着表示不满,“你何苦……如此羞辱我?”
  男人一只手便握住了她的两根细腕,他笑着探她口腔里湿漉漉的舌尖:“我说错了,其实你比她们还要讨男人喜欢。”
  晏汀再一次让他给气哭了:“你……”
  看见她哭,男人依旧乐,手指在她唇上重重摩挲着:“在男人的床上哭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晏汀瞬间停止哭泣,抽噎不停的看着他,害怕又不敢言的模样,实在是很难叫人不多疼爱,忽然他的眼神就温柔了下去,鬼使神差的捏着她的下巴凑近。
  晏汀都来不及做出反应,男人就已然离开了她的香唇。
  就在她伸手想给他一巴掌时。
  第二个吻接踵而至。
  ……
  四年前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而四年前那位青涩霸道的少年,如今已经长成了成年男子的模样,宽阔而□□的双肩只余霸道,比起那时,晏汀更加无力与之对抗了,无论是在体型上还是身份地位上。
  晏汀腿软差点撞到身后的黄花木桌椅,好在被一只眼疾手快的大手拦腰斩断,在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后她吓得急忙一推,这才侥幸避开了与他的亲密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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