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正在做着我最喜欢做的事,不会孤独,不会害怕,我乐在其中。”
“好吧,那爹就不提了,免得到时候你舅母和舅舅怪我。”
因着霍英和赵清毓关系,景元帝和霍家其他人,虽为君臣,却也亲近,同一般人家别无两样,若让其他人瞧见,定是惊讶不已。
“有一事,我想听听爹的意见。”赵清毓说道。
赵清毓是个有主见的姑娘,做事果断干脆,过于聪慧的她常常让景元帝自觉无用。今日难得女儿要听听自己的意见,这让景元帝格外亢奋。
“毓儿有什么事,尽量说,爹定会帮你。”
说来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还是昨日说起的海外买矿的事。
“小舅舅上次出海,我给了一万两,他自个也贴了几千两,银子不多,但他不仅带回来两船铁和一船煤,还有剩余。我问过小舅舅,他说大恒的茶叶、瓷器和丝绸在异邦很得当地人喜爱,他的货还未卸下船,便被当地的富商订了去。”赵清毓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想,若是能组建一支大型商队来往于异邦,必然收益颇丰。”
“组建商队?”景元帝问道,“毓儿是缺钱吗?你跟户部说。”
景元帝又想到什么,对着屋外叫道:“小福子,小福子…”
养心殿门应声而开,刘福垂着头,急忙应道:“皇上,老奴在!”
“小福子,你等会去内务府说一声,让他们给帝姬准备……”景元帝一时不知说多少,便问赵清毓,“毓儿,你要多少?”
赵清毓还未来得及说,景元帝又说道:“能动多少算多少。内务府的银子算是你自个的,不算朝廷的。”
赵清毓既然组建的是商队,那必然是打着民间的幌子。景元帝虽然不是治国大才,可商业之道他多少知晓些。
组建商队定是要投入不少银子,投几分,分几分。朝廷的归朝廷,内务府那一份,算是赵清毓自个贴己银子。
赵清毓挥挥手,“刘总管莫听父皇的,这里不要你伺候,你先出去吧。”
刘福抬眼望着景元帝,见他点头,便应了,一步一步退出养心殿。
“爹,这支商队,我不想花朝廷的银子,也不想花你内务府的银子。”
昨夜,赵清毓便想了此事,心中也有了成算,今个才同景元帝谈起。
“士农工商,大恒境内,商人地位低贱,商籍不可为官,不可着丝绸、锦缎,甚至不可坐马乘轿,可是世人皆知,商人富有。若跟那些富甲一方的大商人比,爹的内务府不一定能比得过。”
景元帝知道赵清毓说得没错,可是被自个闺女看低,他心里还是有几分委屈与不甘。
“比现银,爹也许比不过,若是比那些奇珍异宝,他们谁能跟爹相比?”
“是是是,他们当然不能同爹相提并论。”赵清毓不走心的安抚着,“我提到他们,是想同爹说,我想让他们参与商队组建。”
景元帝眉头皱起,忽又松开,“你说说看。”
“是这样……”
赵清毓的想法很简单,她想拉十家富商参与商队组建,这十个名额通过竞价获得,谁出的钱多,谁便能斩获一席。
只是海上风险大,商人重利,若无重利相诱,那些商人怕只是观望。
若只是想利用商人手里的银子,赵清毓自是有一万种法子,可是她最需要的,便是能为自己,为朝廷所用的“民间”商队。
“我原想着直接减少十户商家的商税,可这并不一定能让真正的富户豪绅动心。商籍低贱,说来不过是商人以及后代不能科考,不可入仕,若是现在有机会让他们摆脱商籍束缚,定能让他们趋之若鹜。”赵清毓继续说道,“而且,若是他们入仕,为保住官位,他们必然竭力效忠,稳住大恒皇室。”
“商籍科考?”
士农工商,自古以来皆是如此,赵清毓如今提出商籍入仕,挑战着景元帝多年来的观念,他一时接受无能。
“商户若愿意投银子,我自不会亏待他们。若是让他们入仕,怕是不成!”景元帝摇摇头,“他们本就富有,若再有势,怕是世家动荡,朝廷不稳。”
赵清毓凤眼微敛,“我便是想让世家动荡!”
景元帝不解的看着赵清毓,说到世家,霍家算是世家第一梯队,若结姻亲,皆为上选。若世家动荡,霍家也不讨好。
“大恒的世家太多,可大多是为了家族谋利益。国与家相争,他们如何选择?”赵清毓继续说道,“如今大恒,世家鼎立,稍有不满,便联合对抗朝廷。他们不在乎谁问鼎中原,只要他们依旧是百年世家。”
“大恒的世家和官员体制已经烂到骨子里了,是时候刮骨疗伤了。”赵清毓冷冷说道。
景元帝轻叹,“世家盘根错节,便是烂到根子里,一时怕是难以拔出。”
“爹若担心,这次便让世家也参与竞投,要不我们打赌,看看这些世家名门,有哪些人敢去试一试!”赵清毓眉头轻挑。
景元帝轻敲赵清毓脑门,“你个小姑娘,整天将赌挂在嘴边,果然是跟军中的莽夫们学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