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是高焕,她不想再欠他,一点都不想。
她实在是不想和他再有一点的牵扯。
高焕没有回答她,他沉默的给她抹着药膏,抹到她的腿根时,她不流泪了。
他停顿了一下,他的心跳的异常得快,然后他收回了手。
他给她系好衣裳,说:“睡觉吧”
林姷只是睁着眼睛看着他。
高焕说:“还不舒服”
她没有回答,摇了摇头。
高焕也没有再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文翁煮的汤药送来了,高焕喂给了林姷。
林姷喝完,未等高焕收回药碗,她忽的趴在床边猛的吐出了一口鲜血。
高焕扶正了林姷,这才发现林姷已经昏了过去,彻底没了意识,高焕冲着门口道:“将文翁给我叫来!”
文翁急匆匆的赶来,看到眼前的景象,脸色也异常难看,他立刻的给林姷把了脉,然后面色凝重地说:“不好了”
“怎么不好了?”高焕逼问道。
“或许是哪位药材和她身体中的瘟疫相克。”文翁看起来十分焦急和内疚。
高焕此刻真是想杀了他。
高焕忍住怒火,说:“那该如何?”
文翁说:“恐怕得修改几样药材,总之,我先给她施针。”
他这简直是在拿她练医术。
“她若是真出了事,我先杀了你”高焕一字一句地说,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文翁说:“你不要强人所难。”
大概一炷香后,文翁收了针,面上还是略有愁容,说:“病情大体上是稳住了。”
高焕也稍冷静了一些,道:“这次的瘟疫和当年宛城的瘟疫相比如何?”
“当然不及当年宛城河间一带的瘟疫。”文翁毫不犹豫,把药箱收拾好后又叹道:“若是我师兄在世,恐怕瘟疫已经化解了。”
文翁瞥了一眼高焕,又说:“你们两个人也是有意思,七八年前是她拼死陪着你,七八年后是你拼死陪着她,有意思。”
高焕没有说话。
文翁不在意,说:“你知道吗?我行医这么多年,还头一次碰见你们这样的。”
文翁说完,遂离开了。
高焕坐在林姷的床沿上,他看着她消瘦的脸颊,耳边回响着文翁的话。
他的眉头皱了又皱,然后他伸出手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
周宾是入夜以后才来的,高焕对他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
周宾进屋的时候,高焕正在系林姷的衣裳,他刚给她抹了药,因为她正在昏迷,给她上药省了不少的麻烦。
“她怎么样了?”周宾本来是应该立刻说事情的,但碍于情面,还是先问了林姷的病情。
“病情还没有缓解。”高焕冷淡地说,然后坐到了案几旁。
周宾解下身上披着的大黑披风坐在高焕对面,单刀直入地说:“出事了,这是探子从平阳送出来的信。”周宾将一个竹筒递给了高焕。
高焕打开,取出了里面的绢帛,他看完以后扔到一旁的炭火盆里烧掉了,他捡起一旁的铁钳子拨弄了两下炭火盆中的木炭,说:“信你看过了?”
“没有”周宾说:“但是我听到了,来报的探子口述了一遍。”
周宾的身子前倾,瞪着眼睛,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显然是好几日不曾休息,他说:“你是怎么招惹了那个申生,他怎么会向刘琮说你有异心!”
“说来话长”高焕道,平静的就像水波不兴的湖面。
周宾说:“高焕,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周宾离开了,高焕仍是安静的坐在案几旁,微垂眼帘,迟迟没有起身,过了一会儿,他方才抬起眼帘,对上林姷的目光,高焕说:“你没睡?”声音里没有惊讶,平静如水。
林姷的病痛稍有缓解,但声音仍然沙哑,她说:“刚醒”
“看见了周宾?”高焕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