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贺又接住了高焕的刀,贴在高焕耳边缓慢地说:“瞧瞧,那个姑娘都比你清醒的多,你长点脑子,你的兄长叔伯都死在我的手里,你又怎么会是我的对手。”
而就在这说话的瞬间,高焕身体忽然一僵,瞳孔收缩。
这一次,慕容贺拔了刀。
捅进去又抽了出来,血沿着刀刃流了一地,慕容贺说:“我本来是不想伤你的,可你翻来覆去都是这么几招,我真是有点腻了。”
慕容贺拎着还在滴血的刀,绕过了流血不止体力不支的高焕,走到了林姷面前,笑说:“你就是林家的小姐?”他的笑容阴冷,让人不寒而栗。
“是”林姷蹙眉看着他。
慕容贺见她如此镇定沉稳,道:“还有几分胆色”又道:“你知我为何来到宛城?”
林姷说:“不知道”
慕容贺说:“我的兄长慕容德已经统一了鲜卑,至于中原,无论是汉人当政,还是匈奴人当政,这都不是我兄长所乐见的。”他将刀竖在了她的肩膀上,刀柄在手里轻轻掂着,冰冷的刀刃也跟着忽轻忽重的敲着她的肩膀,一会儿的功夫林姷的白衣料下已经渗出了红血。
林姷说:“所以你是来搅局的,匈奴人和汉人打的越乱,你们慕容鲜卑就越能坐收渔利。”血染红的半边的衣裳,但从她的脸上却看不出有她有丝毫疼痛,就像是敲在泥人身上一样。
慕容贺说:“你真是个聪敏人,不像他”说着他回过头冲高焕笑了笑。
然后把刀一横架在了林姷的脖子上,道:“现在你可以做个明白鬼了。”
林姷说:“最后一个问题,我死后,你要将高焕怎么样?”
慕容贺笑说:“你还挺关心他的,放心,他不会死,我要把他带回龙城去,他有一副好皮囊,我们龙城可有不少人专好他这一口。”他凑近她,阴森森地笑道:“我保准会让他快乐的欲生欲死”
“你们原来也是一帮畜生,我不想死在你这种人的手里。”林姷冷淡的道,下一刻却忽然用双紧紧握住住了架在她脖子上的刀。
而就在这一刹那,从慕容贺的背后刺过来了一把长刀。
饶是慕容贺功夫再好,也没有料到,林姷和高焕这两人竟然默契到了连话都没有说一句,甚至都没有与彼此对视一眼,就能通力合作至如此地步。
眼前这个十三四岁的女孩死死的攥着他手里的长刀,任凭手掌被割的血流如注,也不肯松谢半分,更不用说他身后高焕那充满戾气和仇恨的长刀正向他刺来。
慕容贺有些错愕和震惊,但他却也没被高焕伤到,而是一侧身躲过了高焕那一击。
真是凶险万分
慕容贺心神稍定,高焕那倔驴一样的脾性慕容贺自是了解,眼前这个小姑娘才着实令他感到震惊。
他重新审视着这个还稚气未脱的姑娘,只见她的眼里是冷静和镇定,除此以外就只有冰冷,而就在刚刚她还命悬一线,险些成为他的刀下鬼。
慕容贺从未看到过有哪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会如她这般沉稳,在濒死之际不仅不引颈受戮,反而选择拼上性命再赌上一把。
慕容贺稍显阴沉,然后露出一派白厉厉的牙对她笑道:“你这个亡命之徒。”他还要再抬刀,只听见不远处有人喊道:“小姐,小姐,属下来迟了!”
是李风。
慕容贺稍做迟疑,还是收刀离开了。
林姷松了口气,转头看向高焕,他早已失血过多,脸色惨白,听到李风的声音,方才体力不支昏到在地了。
第26章 家臣
八月十二,这天是林姷将嫁去清河崔府的日子,悬挂着琳琅配饰的马车早早的停在了林府门外,车后是陪嫁的嫁妆和侍女以及护卫的林府府兵,府内则上下都悬挂起了红绸,一派喜气。
此刻,林姷正坐在案几前,眉已描好,涂过口脂的唇同她身上的嫁衣一样都是朱红色的,发上带着金子打造的珠钗。
莘儿透过铜镜偷偷的窥视着她说:“小姐?”
“何事?”
莘儿犹豫为难地说:“奴婢不想去清河了,虽然我真的很想跟小姐在一块,但是……”
林姷说:“那便不必去了”放下描眉的笔,回头对莘儿笑道:“我不为难你,你不愿意同我去,就留在宛城”她怎会不知道莘儿的那点小心思,又欲言又止地道:“但是……”
莘儿问:“但是什么?”
林姷把金钗带上,说:“你既然选择留在林家,那就好好照顾他。”话落,她抬眼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她想起那天高焕为救她杀的那帮匈奴人,还有慕容贺将刀架在她的脖子上时,高焕刺向慕容贺背后的那长刀。
林姷闭上了眼睛,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再抬起眼帘时,她又变回了那副冰冷淡漠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