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斌这个人有些刚愎自用。
第二天醒来,果真又死了一个奴隶,同第一个一样是被刀割断了喉咙,速度极快,一点声音也没有。
赵斌下令继续赶路。
虽然加快了步伐,但因风雪交加,还是难以快速离开这片山谷,后面的那匹豺狼仍然不远不近的从容的跟着他们。
终于,只剩下了两个奴隶,其中一个还是高焕。
这也意味着,马上就要轮到他们这群府兵了。
赵斌从起初的自负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他已经几夜未睡了,他睁着眼睛,灯火彻夜不惜,可就这样,那人还是能悄无声息的杀人。
这哪里是狼,分明是来讨命的厉鬼。
被那样一个凶悍强大的敌人追杀,哪里会有活路!
“我们不能驻扎!我们要走!快点!快离开这个山谷!”赵斌坐在步撵上嚎叫。
李蒙说:“不……不能再赶路了,大家已经好几夜没有睡过好觉了。”
李蒙转而解开了高焕的锁链,又将他带了出去。
顶着风雪,李蒙说:“那……那天你说的法子可还行得通。”
高焕这几日来不分昼夜的赶路,受得苦远比李蒙他们多,皱着眉头道:“当然,况且这里离白马更近了。”他的目光深邃,落在林子深处,那里便是峭壁,攀过峭壁,白马城近在咫尺。
高焕回过头又淡淡地嘲讽道:“可是你不是不信我吗?你觉得我是那人里应外合的奸细。”
李蒙皱着眉头说:“在这样……样脱下下去,我们就真没有退路了。”又道:“我可以冒险去白马带救兵回来,但是……是队伍里少了一个人,那人绝对会发现的。”
他们这是在狼口偷生。
高焕说:“如今只有两条路,要么全队解散,各自逃亡,兴许还有一条活路。”
李蒙打断道:“这不可能!”又道:“这样逃跑,林家也会治我们的罪。”
高焕平静地说:“那就只剩下一个法子”他向李蒙比了比手,李蒙了然的凑到他身边侧耳倾听,待高焕说完后,李蒙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孩,而这个男孩的眼里只有镇定和漠然。
李蒙微微翕动嘴唇,干哑地说:“这能行吗?不会被发现吗?”
高焕说:“我说过,跟在我们后面的是一匹狼,凶狠狡猾而又胆小谨慎这是狼的天性。”他垂了垂眼帘,说:“况且,这是如今我们唯一的一条生路。”
李蒙喃喃道:“可这也太大胆了!太冒险了!”
李蒙在风雪里沉默,高焕则安静的等着他。
过了许久,李蒙咬了咬牙,说:“行!为了大伙的命,就豁出去一次!”
高焕笑了,说:“但是现在我们还缺一样最要紧的东西。”
李蒙凝重地道:“什么东西!”
高焕说:“丝线”
李蒙说:“我去想办法”转身要走,停顿了一下,看着高焕冷声道:“跟在我们身后那人,到底是谁?”
“慕容贺”
……
高焕被送回了山谷,重新锁了起来,脸上平静如常。
赵斌坐在地上的步撵里,像是受了惊吓的鹌鹑,道:“今晚把山洞口封上!”他红着眼睛凄厉地吼道:“用大石头封上!我就不信这样,他还能进来杀人!”
若不是因为他双腿都断了,恐怕他早就下令逃跑了。
仅存的另一个奴隶拿碗热水给高焕,高焕怔了一下,没有立刻喝掉,他转头看着那奴隶,今晚他才是最该感到恐惧的人。
而他也确确实实非常恐惧,双臂环抱着膝盖,咬着牙,整个人都筛糠似的抖。
高焕说:“你……”
那奴隶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高焕就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
过了一会儿,高焕问:“你叫什么名字?”
“周宾”他说
高焕闲来无事,把水碗放在一旁,陪周宾说起了话,道:“林府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