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们将以林家的血为酒,林家的肉为食,报昨日之耻,雪今日之恨。”
周宾见此,转身沉声对其他奴隶道:“我们人倍于敌,杀死他们犹如碾死蝼蚁,又为何甘心当这槽间牲畜,被虐杀于林家这方寸之地!”
一个年轻的奴隶问:“那我们该如何做?”
高焕看着他,缓慢的从怀里抽出了一把长刀,是那个圆脸府兵的。
周宾于是对其他奴隶说:“我们还有锄头棒子,现在我们已经吃饱了肚子,而他们刚刚因山林走水此刻正是疲惫懈怠之时,此乃天赐良机!”
奴隶们彼此对视一眼,然后起身拿起了锄头,没有锄头的拿起了棒子。
……
林家的府兵没有想到会发生变故,对于他们来说这帮奴隶就是任人宰杀的羔羊。
他们有的还正在酣睡,于睡梦之中不知不觉的死在高焕的尖刀之下。
高焕的行动异常的敏捷,脚下几乎没有声音,刀子一横便割开脖子,下手利落干脆,没有半分犹豫。
高焕能听到手下刀子割开皮肉的声音,感受到那鲜血喷洒在他的脸上,又腥又臭。
但他非常的平静。
“林姷,有时杀人只是最下策”
当他割开最后一个府兵脖子的时候,倏忽间想起了自己说过的话。
他的脸上都是血,手上是血,刀子更像是在血水里浸过一样,但他的眼睛仍然很平静,他将滴血的刀子在府兵尸体上擦了擦,然后漠然地收进了刀鞘。
他收回了那句话。
在这样的乱世里,没有人可以选择善良,他也不例外。
周宾那边的奴隶们也动手杀了几个府兵,同时还活捉了一个,用绳子绑在了木头柱子上。
那府兵破口大骂。
等看见高焕一身鲜血的从府兵住的屋子里出来时,那仅存的一个府兵便无论如何都骂不出来了,眼睛里全是惊恐。
高焕走到府兵面前,其他的奴隶则围在周围,有的身上带血,有的不带,有的恐惧,有的兴奋。
府兵看着高焕,身体簌簌发抖,裤裆间一阵湿热,他尿裤子了,同时散发出了一股难闻的味道。
“你行行好,放过我,我家里还有老母,没了我,她会饿死的,你放过我,我没打过你们,是董泽,是他们打的你们,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府兵哭道:“我求求你了”
高焕没有说什么,他弯下腰捡起地上掉落的刀,轻轻握住刀柄,反手割开了府兵的脖子,淡淡地道:“取碗来”
奴隶立刻取来陶碗。
接满了三碗,高焕命周宾分下去,然后举碗道:“今日歃血立誓,以后你们若有追随我者,我当赤诚以待,亲如兄弟,同富贵,共患难,建功立业,得千斤金,封万户侯。”又道:“倘若想要离开,我也不强留,可各自归家。”
他稍加停顿,冷声道:“但今日之事,当缄口不言,若有背叛者,共诛之。”说罢他将鲜血一饮而尽。
周宾大声道:“高焕救我等性命,故我周宾愿追随高焕身侧,鞍前马后,死而后已!”说罢将分下来的一口血喝掉。
哑巴孩子也喝了,他虽然不会说话,但始终站在高焕身侧,眼睛阴沉又执拗。
有五六个奴隶没有喝,高焕也随他们了。
喝罢,高焕将碗扔在了地上,手背一抹,擦掉了嘴唇边的血,但他的手里仍然握着长刀,他低垂着眼帘,看着刀面上干涸暗红的血迹,冷漠地说:“但是有一个人要留在这里,他哪里都不能去。”他这幅冷漠阴沉的样子有些吓人。
周宾说:“什么人?”
高焕走到了那人面前,是之前那个诬陷哑巴孩子的奴隶。
高焕刚抬起刀,那奴隶就吓得抖如筛糠,屁滚尿流。
高焕把刀架在他的肩膀上,阴冷地说:“你可以沉默不言,但不可以嫁祸于人。”他的声音微微压低,凑近奴隶说:“更不可以嫁祸给一个无辜的孩子。”
高焕对其他人说:“我生平最痛恨无耻卑鄙之徒,若有人背叛,下场当如此人。”说着一刀捅进了那人的肚子里,那人当场倒地抽搐,血如泉涌。
众人噤若寒蝉,心惊肉跳的看着地上抽搐的奴隶。
这还不如一刀杀了那奴隶,如此任他在地上挣扎痉挛,着实太过痛苦可怕。
就在这时,那个哑巴孩子站了出来,主动的从高焕手里接过刀,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那孩子没有半分犹豫,一刀捅进了正在地上抽搐的奴隶的心窝里。
鲜血溅了哑巴孩子一脸。
地上的奴隶顿时停止挣扎,死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