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公主被揭穿后——衮衮
时间:2022-06-23 07:59:31

  这可为难坏了那群娇客,闷在屋里无事可做,想出去又被拦着,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真还不如死了干脆。

  章夕樱又是赔笑,又是安抚家人,受了气也只能忍着。好端端一个公府千金,养尊处优了十多年,从没看过别人脸色,今儿一日算是把过去没吃过的苦全吃了个尽够。

  等一切都结束,她风尘仆仆赶回东宫,已是晚霞满天。

  “这个元姑娘是越发不像话了,连您的家人都敢动,就不怕太子殿下治她的罪?”

  蕊初气得直磨牙,“姑娘,您就是太好性儿了,才会叫她骑到您的头上。今晚殿下回来,您可一定要将这事告诉他,让他给您报仇!”

  “给我报仇?”章夕樱笑了笑,“我有那么大本事吗?”

  回家的路上,她一直奇怪,父亲怎么说也是一品国公爷,当朝国舅,身份地位都在那摆着。就算是锦衣卫,动手前也得好好掂量掂量,怎会就这么直接把人带走了?

  直到回去家中,她才知道,今日领人过来的,竟是鹿游原。

  锦衣卫指挥使,卫旸的心腹。

  卫旸……

  章夕樱无声喃喃,仰头望着面前仅一墙之隔的铜雀台。

  铜雀台乃当年乾宁帝龙潜时期,为他的太子妃所筑的殿宇,就在东宫里头。一代代传下来,便成了太子妃的寝宫。

  可到了卫旸这一代,住在里头的,却从来不是太子妃。

  章夕樱不自觉咬紧了唇。

  小的时候,她不常进宫,对卫旸的全部印象,也都停留在筵席间遥遥的一瞥,以及姐姐和兄长口中的“冷漠、无情,是个没有良心的白眼狼”。

  她很是不喜。

  尤其当姐姐因为他,被父亲送走后,她就愈发对他有意见,听见他的名儿,都会反胃。宫里的筵席,她也是能推则推。直到五年前那场中秋宫宴,姑母在帖子上明确写了她的名字,她才不得不去。

  那晚赴宴的人尤其多,宫里人手都快调派不开。

  她不慎与母亲走散,焦急地在御花园转了好几圈,弄得满身狼狈,却还是出不去。

  也就是在那时候,她遇见了卫旸。

  金尊玉贵的太子,举手投足都是一段风雅,信步从月色竹林间走来。细细的孟宗竹叶笼罩在他身上,明净的面容蒙上一抹淡淡的青碧,愈发衬得他高洁清贵,宛若谪仙。

  她不由多看了两眼,原以为不会被发现,不想卫旸竟抬起头,冲她一笑,“怎的跑这儿来了?”

  声音敲金戛玉,煞为好听。

  眼神再温柔一些,月亮都会融化,虽只有一瞬,也足以叫人倾心。

  她一不留神,便呆住了,低头胡乱行了个礼,落荒而逃。宫宴结束回去家中,她还恍惚了好几天。时而欢喜,时而忧愁,恨自己不争气,为何要走?

  便是到了现在,她也甚是后悔,只不过悔的是另一件事——

  倘若那时候没走,她应该就会看见,从自己身后走来的元姑娘;也会知道,那时候元姑娘刚回宫,对宫中的一切都还陌生,不小心迷了路,卫旸是专程出来找她的。

  如此,自己应当就不会平白为他蹉跎这些年吧?

  就像三年前,她要是知道,自己无意间瞧见的卫旸画作,那画了一半的红衣女子,其实就是及笄那日的元姑娘,她就不会傻乎乎地以为卫旸喜欢红色,更不会特特穿一身红,故意往他怀里撞。

  丢了贵女最后的矜持不说,还被他毫不留情地推开,只得一句冷冰冰的:“章姑娘请自重。”

  如果,如果……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就像她没法再忘记卫旸,也没法忽略他们兄妹之间的一切。她也知道自己这飞醋吃得有多可笑,可是没办法,他看向那丫头的眼神,实在算不得清白。

  恐怕连卫旸自己都不知道。

  后来事实也证明,女人的直觉有多可怕。

  那日得知真相,她正在屋里插花,剪子一个不慎剪到了手,殷血汩汩往外淌,染红了梅瓶里那支纯白的山茶。丫鬟们吓白了脸,她却似感觉不到疼,呆呆坐在那,一动不动。

  鬼迷心窍,也只在一念之间。

  迎娶太子妃的消息,是她散出去的。趁卫旸不在搬进东宫,堂而皇之地担上“太子妃”的名,也是借了姑母的力,包括后来的滴血验亲,假意落水……

  甚至还有那些书信。

  姑母为了更好地控制那丫头,封锁了所有消息,还截下了她写给卫旸的信。自己也正好利用这机会,找人模仿卫旸的字迹,捏造了那两封手书,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护妻心切”的戏码。

  为了他,自己当真是豁出去了。

  可纵使如此,她还是进不了铜雀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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