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皇夫还是臣子,亦或是奴才,只要陛下愿意,要他做什么他都毫无怨言。
第90章
翌日,女皇于早朝之时,公布了皇夫人选。
圣旨一念,朝臣们一个接一个的跟她说卫元廷不可为皇夫。
这些人都知道卫元廷就是冯奕,是他们曾经恨不得除之后快的人,可是女皇登基了,在她的护持下,卫元廷不但没被处死,反而一跃成为安国公,地位如日中天。
然而皇命大于天,朝臣们也不敢说什么。
可如今女皇居然让他当皇夫,这可怎么了得?
当即就有人跳出来,说卫元廷不合适。
芷兮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听朝臣们阐述卫元廷不合适的理由。
无非就是两点:一,曾经的冯奕几乎把持了整个朝政,难道陛下您也想把朝政拱手让给他吗?那大靖江山不如改姓算了!
第二点,冯奕可是个太监,让一个太监当皇夫,女皇子嗣可就无望了呀!
看他们说的差不多了,芷兮这才慢条斯理道:“朕今日便给诸位爱卿一个保证,皇夫日后不会参政。”
这是她与元廷哥哥共同的决策,他不参政,自然就不会被人抓到把柄。
眼瞧着还有人想说话,芷兮又淡淡的补充了一句:“这是圣旨。”
至于第二点,芷兮懒得跟他们解释元廷哥哥不是太监,她冷哼一声,起身走到阶前,凉凉道:“你们莫不是忘了,太上皇与朕已经确定了太子人选,既然皇位后继有人,朕有没有子嗣,又有何干?”
“还是你们觉得,太子年幼,想着朕以后废除太子改立自己的儿子为储君?怪不得你们如此积极的怂恿朕选秀,原来是打着家中子孙成为皇夫,下一任皇帝身上带着你们的血脉这样的算盘?”
此话一出,朝堂一片寂静,朝臣们霎时跪倒一片,面面相觑皆不敢言语。
那些将儿子孙子送去选秀的官员的确是存着这样的想法,但这都是紧紧捂在心里不敢言于人前的,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女皇居然会如此直白的挑明。
“臣不敢!”朝臣们额际冒着冷汗,齐声高呼。
“朕要立安国公卫元廷为皇夫,你们还有意见吗?”
“……陛下英明!”
谁再敢有意见,可就要被女皇扣下一顶意图左右皇储人选的帽子来了。
然而有人依旧是不死心。
皇夫人选公布的第二日,太子那就出了事。
北四所的一位公子买通了贵太妃宫里的太监,试图给襁褓中的太子下毒,幸亏太子的乳母及时发现,这才没让奸人得逞。
芷兮收到消息后,得知买通太监试图行凶的,正好是李丰原家的,她当即就下令将人按律杖杀,同时夺了李家的官位,将所有李家人悉数贬为庶人,驱逐出京,三代以内子孙不得入朝为官。
最有可能坐上丞相之位的李丰原一朝被贬,朝中其他官员顿时又生了心思,岂料女皇这时再次下令,大靖朝自此废除丞相一职,此后由皇帝直接指挥六部行政,所有事务均由皇帝做最终的决策。
女皇同时也废除了司礼监,这样一来,所有朝政便牢牢把握在了女皇手中。
废除丞相一职与司礼监,是芷兮还未登基时就觉得该做的,作为帝王,她做不到太上皇那般,将政务交给旁人,自己只顾着享乐,只有将权力牢牢握在自己手中,她才放心。
这桩心事了结,女皇便日日期盼婚礼的到来。
日行月移,日子终于到了五月初五这日,女皇大婚。
因是女皇成亲,女皇不可能会嫁到皇夫家中,所以就省了迎亲这一步。
皇夫三日前就已经进入宫中,住在了景阳宫,只等着大婚到来。
初五这日,天还未大亮,芷兮就被一众侍女嬷嬷从床上拖了起来,睡眼惺忪的被人伺候着梳洗上妆,换上喜庆的婚服,戴上华丽金贵的冠冕,一切就绪,只等着天一亮,婚礼正式开始。
芷兮坐在妆台前,动了动手臂,皱着眉道:“这婚服比朕素日穿得龙袍还重。”
红缨笑道:“好在只穿这一日,陛下您坚持坚持,等进了洞房,就可以换上轻快些的衣服了。”
“嗯。”
正说着话,闻人萍进来道:“陛下,景阳宫的宫人来求见,说皇夫不听劝解,非要戴一条破烂的抹额,您看……”
芷兮听完一愣,反应过来后不由有些好笑,她嫣然笑道:“由着他去吧,那抹额是朕送给他的。”
闻人萍:“……原来如此,我这就去回那宫人。”
“陛下,您不紧张吗?”红缨看着芷兮平淡的神色,好奇道。
她一多月前嫁给封霆时,婚礼的头一晚,紧张的根本就没睡,婚礼那日眼下的乌青用了好些脂粉才堪堪盖住。
就连拜堂时,她都慌乱不已,礼官还未喊完,她就已经跪了下去,害得封霆总是取笑她迫不及待想入洞房。
红缨现在想起婚礼那一日,都还会下意识的手心出汗。
她看着芷兮古井无波的面庞,属实不能理解。
芷兮抬头看向她,反问道:“不紧张啊,有什么好紧张的?”
“……可这是成亲,一辈子只有一次……”
话音未落就被芷兮笑着打断:“朕是第二次,你忘了吗?”
“……好像也是。”
芷兮理了理发间的珠钗流苏,心道她是真的没有感觉到紧张,第一次成婚时心境不同,暂且不管,这一次,却是她真心实意的想与元廷哥哥在一起,按理,她应该紧张的,但她就是不紧张,反而觉得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
她不紧张,倒有些犯愁,万一洞房时她也这么的平静,是不是不太好啊?
胡思乱想着,天已大亮。
婚礼总共有两日,第一日,她先在礼官的指引下行完各种祭祀礼仪。
听着简单,但做起来却破费时间,太阳刚升起时祭祀礼就开始了,等到拜完所有该拜的,已然过了晌午。
连一刻都不得歇息,她就得与皇夫共同去拜祭大靖皇室的列祖列宗,还有太上皇与太后。
随后就是拜堂,芷兮也不知道自己拜了些什么,总之她不停的下跪起身,不停的下跪起身,若不是想到身边的人是元廷哥哥,她是真的很想撂挑子不干。
恐怕她是第一个被婚礼繁冗仪式给折磨的黑了脸的新娘吧。
幸好她头上盖着喜帕,否则叫人看见她这副表情,指不定要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好不容易进了洞房,在嬷嬷的指导下行完那一连串礼后,已经过了戌时。
整整一日滴米未进,芷兮早已饿得头晕眼花,恐怕元廷哥哥也是一样。
她出声打发走所有的侍女嬷嬷,急急道:“快去准备一桌饭菜。”
“陛下饿了吗?”随着这声清润的问候,罩在头上的盖头被人轻轻揭起,沉重的发冠也被拿掉。
芷兮愣了愣,呆愣的抬起头,看向含笑的卫元廷。
卫元廷眼底滑过一抹心疼,他伸手摸了摸芷兮额头上被发冠压出来的红痕,柔声道:“陛下先用点点心垫垫,臣这就去吩咐人准备酒菜。”
话落他便转身朝着门口走去,芷兮微微张着嘴,看着他推开门走了出去,不消多时又折了回来,朝着一旁摆置点心的桌子走近。
“要不要先把婚服换下来?”卫元廷再次问她,却久久等不到她的回复,他随意挑了几块软糯的点心,端着朝她走了过来,尾音微微上扬:“陛下?”
芷兮只是神情呆滞,一动不动的坐着。
卫元廷微蹙眉头,握起她一只手,这才发现她在颤抖。
“完蛋了。”
就在这时,他听见面前一身红衣娇艳欲滴的女子出了声,说的却是没头没脑的三个字。
卫元廷好奇道:“什么完蛋了?”
芷兮只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声若蚊蝇:“我……有点紧张。”
这一整天,她都好好,可当盖头被拿下,看见卫元廷的那一瞬,她的心跳突然就不受控制,在她胸腔内剧烈的跳动。
她舔了舔唇瓣,呐呐出声:“我,我不想换婚服。”
卫元廷顿了片刻,若无其事的含笑道:“嗯,不想换就别换吧。”
他拿起一块点心,递到她唇边示意她咬一口,芷兮只是摇摇头,满脸都写着拒绝。
她现在一点都感觉不到饿,只是控制不了的颤抖。
卫元廷也不勉强,便即放下碟子,像是没看见她的紧张一般,弯下腰将红色寝被上的花生,红枣,桂圆,莲子等撒帐所用的各种果子拢在一起,随口道:“陛下,帮臣寻个容器吧,得把这些收拾干净。”
芷兮呆呆的“哦”了一声,随即拖着婚服在坤宁殿的新房内到处翻找,片刻后,她拿了一个用来洗漱的铜盆,轻声道:“我找不到别的,这个行吗?”
“可以。”卫元廷朝着她笑了笑,接过铜盆,一捧一捧将那些果子放进盆里。
他故意做的很慢,并且不断让果子从他手上掉落,终于,身后紧绷的女子凑了上来,三两下就将果子全部收拾干净。
卫元廷唇角无声的上扬,从盆里挑了一颗硕大饱满的花生剥开,里头躺着两颗浅红色的果仁,卫元廷拿起一颗剥掉外衣,轻声道:“陛下张嘴。”
芷兮下意识张开了嘴,那颗花生就进了她的嘴里。卫元廷顺手理了理她的头发,问道:“好不好吃?”
芷兮于是机械的嚼动两下,点头道:“好吃。”
卫元廷始终噙着温润尔雅的笑容,将剩下那颗放进自己口中,含糊道:“这儿还有桂圆,臣给陛下剥个桂圆。”
“好。”
也不知道剥到第几颗时,芷兮也加入进来,开始剥着吃。
被卫元廷指挥着做了这些事,她渐渐的,似乎卫没有那么紧张了,只是腹中的饥饿感却是实实在在。
卫元廷也饿,饭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准备好,于是新婚之夜,女皇与皇夫坐在明亮的龙凤喜烛下,默默的剥着撒帐的果子吃。
吃着吃着,困意来袭,芷兮双眼迷离,不停的打着哈欠,卫元廷轻轻放下剥了一半的莲子,小声道:“陛下困了?”
芷兮揉着双眼点点头。
卫元廷问道:“那臣帮陛下脱掉外衣,陛下先睡?”
“好。”
犯困时的芷兮乖得不像话,卫元廷牵着她的手走到床边。
好在她里头本来就穿着柔顺的里衣,卫元廷替她脱掉繁冗的婚服,就扶着她躺了下去。
几乎是一沾床,芷兮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卫元廷坐在床沿边上,一动不动的凝望着她恬静的睡颜,心中流淌的暖意都快要溢出来了,他终于可以与他的兮儿日夜相守了。
*
夜半时,芷兮悠悠转醒。
她睁开眼,盯着红色的帐顶发了一会儿呆,这才反应过来今晚是她与元廷哥哥的洞房花烛夜。
耳边有浅浅的呼吸声,芷兮微微侧头,卫元廷俊美的容颜映入眼帘,他就连睡觉都戴着她送的抹额,芷兮暗暗发誓,明日一定要多找些男子饰物送给元廷哥哥。
她唇角带着笑意,慢慢的将元廷哥哥搭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拿开,又小心翼翼的起身,光着脚跑进了浴室。
浴室里备着的水还热着,芷兮粗粗将自己洗漱一遍,又赶忙出来。
这次,她身上已经换好了薄如蝉翼的纱衣,白皙的肌肤如脂柔滑,及腰长发披散在纤细的肩上,还有一抹沐浴后的馨香萦绕在殿内。
卫元廷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令人口干舌燥却又无所适从的景象。
几乎是芷兮刚一醒,他也跟着醒了过来,只是没有睁眼。听着浴室哗啦啦的水声响起,卫元廷才睁开双眼,望着浴室的方向静静躺着。
还好他睡前又让人换上了热水,陛下睡前并未梳洗,脸上还敷着脂粉,想必很是不适。
正想着,眼里就撞进了那样的景象。
好在芷兮出来时低着头,并未瞧见他瞬间僵硬的神色,他连忙闭上眼,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他渐渐粗重的呼吸终究逃不过芷兮的双眼。
她心里还有些紧张,不过比起之前已经好了很多,且她进去洗漱换衣,就是为了接下来的事,洞房花烛夜,不做点什么,似乎会辜负这个夜晚。
芷兮跪坐在床沿,也不说话,只是微微俯身,轻轻的吻上了卫元廷的唇瓣。
饶是圣人,也忍受不了心爱之人这般对待,更何况卫元廷不是圣人。
他即可反客为主,不断加深这个吻。
一吻毕,芷兮双颊绯红,脑子晕乎乎的,瞧着帐顶挂着的珠串似乎有许多个。
她什么时候躺到床上了?
卫元廷盯着她迷离的神情,额际全是细密的汗珠,他哑着声音,耐心的询问:“知道我们要做什么吗?”
芷兮心跳得急,嗓子也干燥得厉害,她迫不及待的想饮一杯甘霖,听他这样问,只是胡乱的点了点头。
嬷嬷给她看过那些大胆的图册,她虽害怕,却也愿意与元廷哥哥一起做这些事。
嬷嬷告诉她,与心爱之人做这些事,是最快活无比的事情。
一个时辰后,芷兮困得手指都动不了,她迷迷糊糊的想着,果然,与心爱之人做这件事,很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