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卓然尽量让声音平静,越抱越紧的手暴露了激动。
“沈郎,若是你再惹我生气,我就将你绑起来,关在屋子里,整日里只能见到我。”
如此恶劣的话从林卓然口中说出,沈君泽并没有一丝反感,胡乱点头,知道之前的事情算是翻篇了,压在心底的委屈一股脑涌了上来。
咬着嘴唇不让哭声泄出,却还是被林卓然察觉。
肩膀处湿了一块,林卓然轻拭去小郎君的泪水,拉着人坐下。
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询问,可仔细一想,不过都是因为定安公主罢了。
“沈郎,你告诉我,你对穆玄师是毫无感觉的,对吗?”
林卓然表情郑重,握着沈君泽的手不自觉用力,彰显内心的紧张。
当看见郎君点头后,林卓然的心彻底放下。
只要沈君泽的心在自己这儿,林卓然就无所畏惧。
小郎君坐在凳子上,鼻子红红的,眼眶中的泪水又有要掉下来的迹象。
“对不起。”
心照不宣的知道说的是什么,不过林卓然已经不愿意再提起之前的事情,亲了下沈君泽的嘴,让他把下面的话咽回去。
林卓然也不想去询问,为何沈君泽能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府内,能来就好,怎么来的,不愿去细究。
“今夜留下陪我。”
慢慢俯身,双手撑在沈君泽的双侧,一点点细密的吻落在下巴处,逐渐迷离。
纱帐内,被子胡乱的堆在床角,雪白的皮肤上是星星点点的红痕,林卓然扶着小郎君靠在身上,为他穿里衣。
里衣薄棉制,显得衣着下的躯体若隐若现,倒是有些欲盖弥彰那味了。
压抑许久的欲望爆发的时候,是非常恐怖的,沈君泽起初还能回应,到后面只能被动承受,咬着被子忍住不发出甜腻的声音。
干燥的手掌用恰到好处的力道揉捏腰部,沈君泽舒服的眯起眼睛,面对面靠在女人的怀中,享受事后的温存。
没能告诉林卓然自己的真实身份,沈君泽也是愧疚的,他对林卓然总是有隐瞒和保留,是不公平。
但林卓然的不确定性太大,不能因为一时的情感上头,而不顾全大局。
沈君泽贪心,爱人也要,荣誉也要。
“明早上我送你回去。”在他耳廓落下一吻,便把软的没骨头似的沈君泽放躺在床上,拽过被子给人盖严实。
困的眼睛都懒得睁开,沈君泽闷闷嗯了声,侧卧着习惯性蜷缩了起来。
只是没睡一会,就被女人一点点强硬又温柔的掰开。
挤入小郎君的怀中,贴心的搂着人睡。
这一觉是林卓然回来睡的最踏实的一次,同样也是沈君泽最安稳的一次。
春喜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天刚亮,利索的穿戴好衣裳,一路小跑着前往主屋。
此时竹青刚醒,正为林虞穿戴官服,听闻春喜前来,停下手中动作。
“春喜是然儿院中的人,有什么事情都会第一时间告诉我,今一早就过来,怕是事情不简单。”
竹青为她将领子整理妥帖,见林虞点头了,便让人放春喜进来了。
正朝外走的时候,身上被披了件外衣,将他拢在了衣裳之下。
起来的时候,竹青只穿着素色的里衣,房里的都是小厮,也就没在意,先服侍妻主穿衣。
倒是想着林卓然的事情,忘记了自己还未穿衣裳,竹青抿唇笑了下,就着将衣裳穿好。
正好春喜进来了。
“将军,主君。”春喜自然是知道这时候林虞还未去上朝,所以特别注重理解,一点也不敢逾越规矩。
“奴才昨夜听到二水叫唤,害怕打扰小姐睡觉,便匆匆赶去。
看见院中多了一人出来,小姐还把人护的严实,奴才起初还以为是元公子。”
春喜抬眼打量了两位主子的脸色,吞咽口水继续道,“为了确认,奴才回去后就去元公子那儿看了,元公子是在院子里的,一晚上奴才越想越不对劲,便一早就跑来告诉主君。”
竹青不确定的看了眼林虞,眉头微微蹙用在一起,“劳烦你了,先下去吧。”
春喜应声,她肆无忌惮的当主君的眼线,林卓然是知道的,并且默许。
毕竟主君和小姐的父女情谊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春喜就想两头都讨要点打赏的钱。
看来这次恐怕没有了,难免心中有些失落。
退出屋子,走在石板路上,太阳照射在身上,春喜才察觉到一夜未眠的困倦,打着哈气准备先去小姐的屋子瞧瞧。
若是没什么,就回房里偷懒一会。
“春喜,慢点走。”
听到这声音,春喜原本失落的心情瞬间高涨起来,是竹青身边的贴身小厮——柏翠。
“柏哥哥。”春喜笑的像朵花一样,喜气洋洋的,特别是在看见柏翠手中拿着的东西后,更是笑颜如花。
“这是主君赏你的。”柏翠瞧见她那副样子,瞪了一眼,“你可得小心点,小姐院中出现人那么大的事情,你就背着小姐说了出去。
就不怕小姐知道了,扒了你的皮。”
春喜毫不畏惧,跟主子还推辞一番,但现在只有柏翠,便也省去了那套虚无的东西,直接拿了过来。
“小姐自然是不会扒我皮的,柏哥哥放一百个心吧。”
第三十三章
用餐无声,竹青心思完全不在吃食上,但又不想耽误林虞上朝的时间,便憋着没说,有一下没一下的舀粥喝。
手腕被轻捏住,林虞放下筷子,目光平静的望着他,自家小郎君心中藏不住事情,林虞很是无奈。
“还在想着然儿的事情?”
竹青点头,面露担忧,“然儿若是有心上人,为何要瞒着我,难道我是会阻止的人?”
原来是在担心这个,林虞不禁失笑,她的郎君傻乎乎的,不想着是什么样的人敢夜潜入将军府,竟想的是自己作为父亲是否有不合格的地方。
“当然不是,然儿有多依赖你,我是知道的,她不说定然是有自己的原因。”
林虞安抚郎君复杂的心情,给他夹了一只蒸饺放在碗中,“就算那人真是然儿心上人,人生大事最后还得你点头,不过是早一些,晚一些罢了。”
“你倒是看的开。”竹青越想越深,桌上的食物是怎么看都没食欲,只勉强将林虞夹的给吞了下去。
拿帕子擦了擦嘴,不放心道,“万一然儿不知道分寸,将哪家公子肚子搞大了再回来告诉我。
先斩后奏,我连人品家室都没法把关,这可如何?”
“然儿不是不知分寸的人。”
大概男人的脑子永远想的都是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林虞努力压制嘴角的笑意,生怕态度一个不对,惹恼了竹青。
“那等我今日回来,去寻她问问。”
竹青思索片刻,点头,“你去也好,我总归是不方便谈些事情。”
这事情就定下了,竹青送着林虞出府门,目送马车走远来回去,已经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并没有着急回屋内,而是转了个弯,来到了林卓然的院子外,瞧见院门紧闭,竹青在外来回犹豫,不知该不该进去。
手是出去又收回来,瞪着门看来一会,心一横,甩袖离去。
妻主说了这件事情她来交谈,自己还是别掺和了,况且那位公子昨夜应当是住下了,指不定发生了什么。
若是被他恰巧撞见,竹青光是想着脸就泛起红晕。
屋内腻歪的两人可不知道刚刚差一点就要面对什么。
昨晚说的好好的送沈君泽回去,今早上林卓然一睁眼就后悔了,果然女人在床上的话不能信。
不论沈君泽怎么协商,林卓然就是不愿意撒手,钳制住他的手腕,把人锁在床上,又用自己的腿压在沈君泽的腿上。
可怜的小郎君可谓是动弹不得。
“时间还早,并且定安公主要去上朝,等下朝之前,我定给你送回去。”
一想到要亲手把心上人送去别的女人府上,林卓然就气的牙痒痒,更加不愿意郎君离开了,咬着耳朵撒娇。
这副样子的林卓然固然让沈君泽招架不住,想要和她继续沉沦在一方小天地中、
但理智还是占据了高地。
“用完早膳,你哥哥都会来找我花园散步,若是瞧我不在屋内,万一和公主闲聊时提起,我们便暴露了。”
林卓然放开了手,撑着脑袋垂眸望着沈君泽,手指绕着人发丝打转,“我哥多亏你陪着,不然孕期的他得多无聊。”
“我不仅是陪着主君,也是陪着同你有血缘的小家伙。”
沈君泽说话是神情认真,就是这副随口一句的话,都能得到认真思索过的回答,让林卓然非常满足。
“沈郎。”林卓然俯下身子,吻一点点落在沈君泽的额头、眼角、鼻尖……
“我今日得走了,去猎场寻找七殿下的踪迹,恐怕要有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你要照顾好自己。”
闭眼享受的沈君泽呼吸一顿,手指蜷缩了起来,睁开带着水汽的眼睛,正好对上林卓然的视线。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林卓然的时候,女人眉宇间是桀骜,是对他的不屑。
手指慢慢抚摸上林卓然的面颊,现在是满腔的爱意,等着自己一点点索取。
“我等你回来。”
像是为了弥补那日的不告而别。
“如果穆玄师来找你,你便去寻我哥,要他保护,千万不要和穆玄师硬碰硬。”
提到如何自保,林卓然郑重的坐了起来,一一细数。
“穆玄师喜欢我哥,明眼人是看得出来的,但我总觉得,穆玄师的喜欢并不足以保证我哥的无忧,她野心写在脸上。
说不准哪天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但现在哥肚子里怀着孩子,那也是将军府的外孙女,怎么样也要顾忌几分。
所以若是穆玄师有为难你的地方,大可以去寻我哥的帮助,再不济找我爹爹。
我看得出来,他对你是欢喜的。”
沈君泽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认真的听她絮絮叨叨的说着,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穆玄师是不会动沈君泽的,因为她大部分的势力都要靠着沈君泽来牵线,将命令传下去。
不过这种事情沈君泽自然是不会和林卓然说的,安静的听着女人说话。
门外有爪子抓挠的声音,伴随着小狗的哼唧声,两人对视了一眼,沈君泽张口道,“二水?”
“我可以放它进来吗?”
二水把沈君泽吓着的样子还历历在目,林卓然自然认为小郎君怕狗,免不了过问一下。
见他点头,才推开门。
看见主人,二水激动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尾巴摇的飞快,雪白的尾毛上占满了灰尘。
“它是在哪儿捡到的?”
沈君泽不知什么时候从床上爬起来了,外衫堪堪披在肩头,要落不落的,模样和姿态撩人。
看向白犬的眼中不带任何情感。
“那天我去上山,碰见了躲在草丛里叫的二水,心软就带回来了。”林卓然揉了把二水的脑袋,又顺手将沈君泽捞入了怀中,带着委屈道,“本来想把它带回去陪你的,谁想到回去后我的小郎君不见了。”
“我不是故意的。”
沈君泽心尖一颤,满心欢喜的带着白犬回来,却发现家中已无人在,当时改有多伤心。
害怕人不理解自己心意,沈君泽连忙找补道,“直到你走后,我才离开那儿,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知晓。”
春喜去小姐院子的时候,人已经走了,春喜蹑手蹑脚的想要进主屋瞅一眼。
谁想到和趴在床边二水对视上,二水站起来兴奋的摇着尾巴,除了主人之外,它谁都不怕,伸着爪子就扑了过去。
吓的春喜撒腿就跑,那家伙的爪子挠人的疼她还历历在目,怎么也不想再尝试一次。
马车缓缓停在了公主府的侧门,沈君泽放下手中糕点,轻抿了口茶水,缓缓看向林卓然,“回来后,要找我。”
“一定。”
相视无言,沈君泽撩开帘子起身,手腕突然被握住,林卓然满心的不舍,却又不能在此刻说出。
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带着无限情深,“等我回来。”
等着沈君泽入了府,林卓然才离去。
此刻虽然不舍,但两人心意相通,到底还是愉快的。
想着早些解决七殿下的事情,好早些回来,能够多看看小郎君。
出一趟远门要准备的东西属实不多,林卓然想着带些盘缠和衣物就够了,若是真有什么需求,可以去驿站行方便。
竹青得到下人通报小姐出府的事情,整个人都忐忑了起来,瞅着时间算林虞什么时候回来。
若是回来的晚了,林卓然收拾好东西出去了怎么办,到时候一拖又半个月。
一咬牙,抬脚便去了林卓然的院子。
恰好碰见林卓然已经收拾好,一个小包裹挎在肩膀处,穿着轻便,头发高竖盘旋在脑后,干净利落。
“爹爹?”
竹青模样火急火燎的,林卓然还以为出什么事情了,不免停下脚步询问。
“准备走了?东西带齐了没有?”说着竹青就要看林卓然的包袱里带了什么,强硬拉着人回屋。
竹青身子不太好,都是早些年受苦落下的病根,所以即便林卓然能轻易挣脱开,也不会随意对竹青用力气。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知道带什么。”
虽无奈,林卓然还是把包裹打开,一一给竹青看。
就像从前跟着林虞出去打仗一样,东西都是竹青手把手收拾好的。
衣裳什么都竹青就不看了,因为现在这天好穿衣裳,想拿其他说,可自家女儿除了衣服,还有的就是碎银子。
“就带这么点银子够用?”
这是竹青心里话,那点碎银子也就勉强来回路费,吃喝什么的定然不会好到那儿去。
若是路上饿了、渴了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