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激动地跑到秦昭床榻旁, 把刚刚的怒火抛到了九霄云外。
宋岸钰也激动得不行,刚想抬脚,又想起来这是长公主的寝宫, 急得直跺脚, 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深。
醒了就好, 醒了就好!
花兰一边啜泣一边笑着将秦昭扶坐起,赶紧端了一杯清口茶。
“哭得这么厉害做甚,本宫又没什么大碍。”秦昭接过, 轻轻嗔怪,花兰那哭红的双眼有两个核桃大,憔悴的容颜不知道多少个日夜没有休息好。
秦牧也抬眼,看到花兰那哭哭啼啼的样子,低声怒斥:“就是!哭什么哭!长公主刚醒你就哭, 是什么居心!”
花兰立刻跪在地上, 神色惶恐,刚想求饶就被秦昭打断:“你说她干什么, 花兰自幼和我一起长大, 肯定是担心我。”
“皇姐说得对,像她这样忠心的婢女属实不多见。”然后他抬高声音, “花兰忠心护主, 赏!”
秦牧本来是有许多话要同她说的,可是当看见秦昭就这样安静地坐在他眼前,他突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皇姐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憋了半天他竟只能问出这句话来。
“我已经无恙了。”秦昭突然轻轻扯住他的衣角, 声音还带着微哑,“陛下,我有一事相求。”
秦牧眼神一暗,默不作声地将衣角扯回去, 将身子缓缓撤回,捏着手中的玉珠,猜测道:“皇姐莫不是想说太傅的事情?”
他已经从那个大牢中的暗卫影嘴中了解到了,陆明远被昆仑派的人带走了。
走之前,那家伙一直和他的皇姐在一起,并且在江南这段日子,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很是密切。
要是放到从前,他一定会喜不自胜,尽力撮合。
可是现在,他冷笑,陆明远藏的实在太深,这个人要么为自己所用,要么就永永远远不出现在他的眼中。
秦昭并不意外秦牧知晓这些,她现在心心念念只有一件事,只想救回来那个人。
“陛下既然知道,我恳求陛下去救救他。”她很少去求人,之前不管发生什么,她从未求过他,也从未向现在一样露出这种神情。
秦牧垂下眼帘,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中的玉珠,青翠色的玉珠慢慢绕在那双节骨分明的手中,不曾发出一声脆响。
“皇姐以为,他是以怎样的身份让我去救他呢?是朱雀派的大公子还是已经辞去太傅之位的官臣,亦或者是抗旨不遵、执意退婚的前驸马?”
秦昭愣住,她没想到陆明远竟然已经辞去太傅的职位,那他为何从未和她提过?
秦牧勾起唇角,伸手为她抬了抬被子,搭好,看向她的眼神充斥着危险:“皇姐,你真的觉得自己了解他吗?或许,你所见的陆明远只是你看见的样子,他背后你又知道什么。”
站起身来,他整理了一下衣衫,不顾秦昭还未反应过来的思绪,即刻宣旨:“长公主大病初愈,凤体欠安,从今天起增添侍卫,务必保护好殿下!”
秦昭蹙眉,在秦牧要走的前一刻,她开口:“带我回来的那人呢,我要见他。”
秦牧没想到她还记得那个暗卫影,随口说道:“他保护你不及时,已被朕打入大牢。”
“你要杀了他?”她反问,语气瞬间冷下来。
“没错。”秦牧也毫不避讳,他就算要杀了他又如何。
“他没有错,那个人我要了。”
“他还不够格,皇姐要是需要侍卫,我这里还有……”
“我说了,他,我要了!”秦昭打断他,语气更加强硬,她突然掀开被子,走下来。
花兰即刻从地上站起来,想要去搀扶她,却被她制止了。
秦牧手刚要抬起,在看见她冷眸时,又放了下去。
她走到他面前,秦昭自从三年前坐朝听政后就很少有机会和秦牧站的如此近了。
他们二人不知道何时距离越来越远,见面的次数逐渐屈指可数,就算见了面,可是看对方的眼神也是隔了一座又一座不可跨越的大山。
原来他竟然已经这么大了,秦昭抬头,她记得以前都是低头哄的小孩儿现在已经这么高了,眼眉处也不再青涩,模样既熟悉又陌生。
“秦牧,他是不是一直在江南跟着我的人。”她没有在问他,而是在试探。
“你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果然是杨舒,脸再怎么换无所谓,可是一个人的眼神是很难改变的。
“那他就不能死。”
秦牧的气息变得危险起来,微微眯起双眸:“朕要他死,他就不得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