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一时,今日之辱来日再报又有何急。
他拱手:“那就叨扰朱雀派了,来日再来拜访。”
陆明远低着头抚着剑柄并不搭话,等到人影全都消散后,他快步向后院走去。
“陆明远!”陆懿拦下他,如果不是今日,就连她也要被蒙在鼓中。
陆明远的内力何时如此厉害了?
“你,你今日不该如此。”关心的话她攒了一肚子,可是真正说出来后,她还是想和他说这句。
就算他现在已经让人忌惮,可是也同样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六派本就视他为眼中钉,现在知道他功力这样深厚,只怕他日后不会好过。
“我知道。”陆明远垂目。
他又怎会不知道这样做可能会带来什么下场。
可是他等不及,多一刻他都等不了。
即使他也不知道自己等不及什么,他去了又有什么用,可他还是没办法向往日那样。
说完,他绕开陆懿急不可耐地奔向后院。
陆懿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她发现今日的陆明远有哪里不同了。
今日的他,似乎格外的心乱。
待到后院,南宫初和杨舒正守在门外,她带来的军医正在屋内医治秦昭。
一盆盆本来端进去还清澈的水,每端出来一盆就已经化为污浊的血水。
一直等到日暮,军医才从屋内走出来,擦着额头上的汗。
“慕老,屋内的人如何了!”南宫初一把抓住本就劳累不堪的慕医师,差点把他拽到地上。
慕医师赶紧拍拍她的手以示快慰:“放心放心,那在战场上的人哪个不比她伤的重,我不都能救回来。”
南宫初急得直跺脚:“她哪能和战场上的人比!慕老你别打绕绕弯了,你快和我说清楚!”
那战场上的人先不说皮糙肉厚,就是意志力也比常人高上不知多少倍。
“好好好,你别急。”慕医师站定,注意到一旁有个更为炽热的眼神盯着他,“这姑娘命大,虽然伤得不轻,可也硬生生抗下来了,与其说是我救了她,不如说是她自己不想死,好好调养几日就会恢复了。”
听到这里大家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南宫初还想进去,被杨舒拦下:“你没听见医师怎么说的,好好调养,你进去只会打扰阿昭休息。”
她的脚默默收回,担忧地看了一眼屋内,转身才发现站在这里不知多久的陆明远。
虽然她不喜欢他,可也不得不承认他在照顾人方面确实比自己强不知道多少倍。
“今夜劳烦你好好照顾阿昭。”
留下这句话,她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陆明远推开门,空气中还弥散这刺鼻的血腥味与浓厚的中药味。
走到床边,床上的人面色如纸,要不是还微微起伏的呼吸声,他都快感受不到她的生命了。
或许是因为疼痛而蹙起的眉头,睫毛微微颤抖着。
他蹲下来,在她床边一遍遍轻声说着:“对不起殿下,微臣来得太迟了,若是早一些,会不会就不会如此?”
“殿下痛不痛?微臣也恨不得替殿下承受这些。”
“殿下本不该这样的,都是微臣的错。”
他低下头,轻轻念叨着,他都不知道这些话要说给谁听,只是看见秦昭这样,他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太傅,再这样吵下去,本宫就没法睡了。”
他惊愕抬头,就看见秦昭侧头很无奈地看向他,然后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来,扯出一抹笑来。
“太傅不会在哭吧?”
“微臣不会哭的。”陆明远轻轻摇头,反而皱起眉来,“是因为不舒服所以殿下未睡吗?”
秦昭自从被中药疼醒后就没再敢睡着,那剧烈的疼痛就要把她的意识剥夺了去,她担心一旦闭上眼睛就醒不过来。
所以从医治到现在一直都未入眠,硬生生一声不吭挺到现在。
“不是,是想和太傅说。”她干裂的嘴唇因为刚刚的笑撕裂开一点,却依旧笑着,“太傅还活着,是我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