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把门带上”,朱时旺紧张地滚了滚喉头,双手情不自禁地搂紧了大雁,“我……我也可以照顾宋公子的。”这话是对柳婉说的。
柳婉没理会他,面露担忧地看了少年一眼,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屋子。
出了屋子后仍一步三回头,吩咐映寒在外头好生守着,自己则去了旁边的偏殿。
心里仍是惴惴难安,病恹恹的小墨,不会被朱时旺强了吧?
有可能被强了的小墨见门已关上,扬起嘴角阴冷一笑,继而提腿下床,徐徐步向朱时旺。
那步子不紧不慢,走得有几分慵懒,以及几分翩翩公子的风流倜傥,他乌发披于肩后,面容清俊,神色微敛,眸中的光冰冷、幽静,恍如寒潭深处的鬼火。
朱时旺不停地滚着喉头,紧张得后退了两步,手臂死死搂住大雁。
大雁都要被搂得喘不上气了,不耐烦地扑通着,“嘎嘎嘎”地乱叫。
叫得屋内的气氛好似要烧起来了。
叫得屋外的映寒频频回头,反正他站在门口,听到了什么也不能怪他。
“宋……宋公子,我给你买的大……大雁,提亲。”朱时旺舌头捋不直了,说话好吃力。
宋墨已逼到他身前,身量比他高了大半个头,目光俯下来,气势好压人,像要将他生吞活剥了。
朱时旺头上的汗珠在大颗大颗往外冒,面色张皇,已顶不住了,频频后退,退到了墙壁处。
宋墨舔了舔牙,手臂一伸,将他抵在墙角,禁锢住。
大雁被夹在两个男人的身体间,好难受,好热,好烦躁,于是拼了命地“嘎嘎”叫,叫得让人心烦。
朱时旺全身都要烧起来,面色发红,一双眯眯眼里堆积着惶恐、惊惧,还有隐隐的兴奋,他再次说出那句陈年旧词:“你能不能轻点儿,我……我怕痛。”
宋墨不耐烦地蹙起眉头,眼里的光变成了冰碴子,抬臂,一把掐住了朱时旺的脖子。
又跟前次一样,又掐他,朱时旺毫无还手之力,一张胖脸憋得通红,眼看着只出气没进气要一命呜呼了。
但哪怕一命呜呼,他手里仍死死地攥着那只来之不易的大雁。
“嘎嘎嘎、嘎嘎嘎……”大雁叫得撕心裂肺,叫得歇斯底里,叫得房顶都要被掀了。
宋墨阴冷地顶了顶牙,猛地松开了手。
朱时旺大吸了一口气,还未及反应过来,手中的大雁便被宋墨握住了脖子。
可怜的大雁几乎还没来得及挣扎,便脑袋一歪,没了气息,“嘎嘎”的叫声戛然而止。
屋内骤然安静下来,安静得让人喘不上气。
宋墨脸上病容全无,只剩腾腾杀气,睥睨着六神无主的朱时旺,语气阴沉狠厉:“下次你若再敢出现在无忧阁,这就是你的下场”。
他随手一甩,死大雁被扔在了地砖上。
若不是担心给小淑女惹麻烦,刚刚死的就不是大雁,而是朱时旺。
朱时旺吓得眼睛都直了,可怜的大雁,可费了他不少银子呢。
说好的好男风呢?
他战战兢兢,全身都在抖,肥胖的身子沿着墙壁缓缓滑下去,继而头一转,麻溜从宋墨身侧钻出去,打开屋门,连滚带爬地跑了。
管他好不好男风,保命要紧。
这个鬼地方,他再也不来了。
屋外的映寒一脸愣神,刚刚除了鸟叫声,好似没发生什么事啊,朱公子怎的被吓成这样了?
他摇了摇头,看不明白,也听不明白。
柳婉从偏殿过来时,宋墨又病恹恹地躺到了床榻上,地上的死雁也被清理走了,“小墨,朱时旺没将你如何吧?”
这都是什么话,“姐姐多虑了,他又能将我如何。”好烦,朱时旺这么一闹腾,坐实了他好男风的取向。
小淑女眉眼里皆是笑意,在床前的圆凳上款款坐下,带着老母亲般的语重心长:“你如今倒是俏得很,若是无缰知晓了,该会不安心了。”
又是无缰。
少年扭过头去,不吭声,生闷气。
“小墨?”
不吭声!
“小墨你怎么了,怎的不说话?”小淑女偏头打量他。
罢了,不跟她一般见识,少年病恹恹地将头扭过来,换了话引,黑亮的眸子里藏着一抹委屈,可怜巴巴:“姐姐,我头好痛,你帮我揉一揉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