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怕是告诉了她,我戴面具的身份。”宋墨搁在膝上的拳握紧,抿住了唇。
无缰将绷带在主子身上缠了一圈,打了个活结:“那要是郡主知道了‘小墨’就是无双领头,不得……”不得气死!
又嘴滑了,无缰想扇自己!
果然……
宋墨冷眼扫过来,面色阴沉得像要吃人:“你若实在闲得慌,便去宋宇辰那儿做眼线。”
无缰:“……”哪怕他被烧成灰也能被宋宇辰认出来,做眼线不是去找死么!
“我……我这不是担心公子情路坎坷么。”主子情路坎坷,他这日子也过得坎坷。
少年随手披上外衣,“她总有一天要知道‘小墨’就是无双领头,且等不了多久了。”
“公子是又要提前行动么?”这已经提前很多了好么!
宋墨打开木几上的糖盒,捏了颗糖放进嘴里,答非所问:“外头现在情形如何?”
无缰一声浅叹:“很不好,自那齐王回府,王府里里外外森严得很,属下刚刚过来又差点被那暗卫发现。”
“府外乃是梁帝的人。”宋墨神色不变。
无缰脑袋一歪,不解:“齐王不是已经返京了么,梁帝咋还要派人盯着他?”
“齐王筹谋多年,你以为他真会像表面上看的只带两名护卫回京?”宋墨冷冷一笑,黑亮的眸中又闪烁出幽幽鬼火:“他必然带了自己的一支军队。”
“那他得按时去城外接应。”
“没错,只要他有异动,齐王这一脉便会被梁帝彻底铲除。”宋墨淡然地看着不远处的屏风,“五日后梁帝大寿,宫中必会设宴,到时梁国文武百官定会进宫贺寿,这一日,也将是齐王逼宫的绝佳时日。”
无缰脑子一激灵:“那齐王定会在此之前偷偷出城接应军队,公子,我们要不要帮齐王?”好歹那也是郡主的父亲。
橙色烛火落到少年脸上,立体的五官愈加俊美异常,他慢斯条理:“那就得看齐王是否要将郡主当成弃子了。”舔了舔牙,“我们得做好两手准备。”
“公子请吩咐。”
“若是齐王将郡主当弃子,我们先得护住齐王府,驱退梁帝,待齐王与梁帝鹬蚌相争两败俱伤时,我们坐收渔翁之利,再与宋宇辰来对奕。”
计划果然有变,本来是要让他们三方争利三败俱伤后再坐收渔翁之利的,现在为了护郡主,提前了一步。
“其次,若齐王没将郡主当弃子,我们便可助他登上那张龙椅,最后驱退宋宇辰。”
说来说去,所有计划全是围着郡主在转。
这郡主也当真是他的逆鳞!
“属下听凭公子吩咐。”
“还有一事。”他又塞了颗糖在嘴里:“动用刘逍的暗网,去查一个人。”
“谁?”
“齐王的一个护卫,叫刘凡。”
无缰蹙眉:“查一个护卫?”
“这护卫乃是名女子,身手也远不及齐王所带的另一名护卫,但齐王返京却带上她,可见齐王非常在意此女子的安危。”
“好的公子,我会转告刘逍。”
“天快亮了,退下吧。”他说着手臂一挥,熄了屋内的烛火。
无缰纵身一跃,消失在天井上方。
柳婉之后一直没睡,睁着眼躺在床上,看着槛窗的光线一点点变亮。
冬梅伺侯她梳洗时看到她眼底的乌青,目露关切:“郡主昨夜是没睡好么?要不奴婢今日在香炉里多焚一些安神的香料?”
柳婉面色恹恹地抚了抚额:“无碍,不用担心。”
梳完了发髻,她呆愣愣地在铜镜前坐了好一会儿,帕子都在手里攥湿了,末了突然问:“映寒今日还没过来吧?”
以前少年来寝殿这边,总会让映寒提前来通报一声。
“还没,估计公子此刻也才起来,还没来得及支他过来呢。”
柳婉这才款款从铜镜前起身,面向门外,光线有些刺目,她眯起了杏眼,低声道:“将早膳送到北阁,我去与小墨一起用膳。”
昨晚她没敢取下无双魔头的面具,今日想来又有些后悔了。
当时为何要退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