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些叛逃的战士,竟又重新被宋墨收到了麾下,是可忍孰不可忍。
若正面攻击攻不下,那就得来阴的,他一向擅长如此。
“我这三弟在梁国待这么些时日,应该经历过不少事情吧,可否会有软肋?”宋宇辰一边思量,一边转动着手里的翠玉扳指。
吴恙战战兢兢从地上爬起来,勾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回:“属下让城内的探子调查过,三皇子到梁国后一直住在齐王府,且还喜欢上齐王的女儿。”
宋宇辰眉头微微一蹙:“有喜欢的女人?”他不信,“我这三弟从小便被父皇训练成一头野兽,平日里是六亲不认的主,又怎么可能对女人上心。”
“殿下,是真的,如今梁国皇室包括齐王皆已被他下狱,但齐王的女儿却仍好生地住在府里,不受丁点影响。”
宋宇辰用手指摩挲着下颌,仍是一副难以相信的神情,他们生在皇家,便注定要一生筹谋与杀戮,又怎会真的对女人动情?
“不管真假,咱们都得试试。”他微眯着三角眼,满脸阴沉。
吴恙没明白:“殿下的意思是?”
“派几名精锐,偷偷潜进城,想办法将那女人虏来,若能以此挟持住我那三弟,当是赚了,若挟持不了,就将那女人杀了,也不亏。”
吴恙低头应声:“是,殿下。”
无忧阁里,那对护膝早已完工,小淑女将护膝摆在案几上,摸了摸,长长的皮毛,摸上去软乎乎的。
春杏看了护膝一眼,试探着问:“小姐何时将它……送给公子呀?”
眼下府里的下人皆改了口,不再唤“郡主”了,而是改为“小姐”。
“他今日若过来,我便送给他。”
春杏噜了噜嘴:“小姐当真……就这么轻易地原谅公子了么?”公子太狡猾,将小姐耍得团团转,不只隐瞒自己身份,还各种装病、装乖巧,她可都看得真真切切的。
冬梅暗暗斜了她一眼:“这都是小姐的私隐,哪容得了你来置喙?”
春杏不服气地扁了扁嘴:“我……我还不是关心咱们小姐。”
冬梅没好气地叹了口气,这个傻春杏,怎就丁点看不出小姐早已对公子属意呢,不过,怕是小姐自个儿也未曾发觉。
柳婉也暗暗一叹,随手拿过那件杏黄色襁褓,摸了摸:“如今,我身边还有谁呢?”
父母是假的,血亲是假的,身份是假的,倒是这个骗了他的少年,一直实实在在地站在她身边。
虽是骗了她,却也从未辜负过她。
哪怕偶尔轻薄她,好似……好似她也并未多反感,想到这,她面上浮出一抹浅红,“小墨……他也不是坏人。”
春杏一哽,“……”,还不是坏人么,都号称魔头了,杀起人来一刀割喉,简直吓死个人。
冬梅赶忙附和:“小姐说的是,公子对小姐百依百顺,当真是没话说。”
春杏偏头看冬梅,一脸不解,真是这样吗?是这样么?
冬梅懒得再理她。
酉时,宋墨过来陪她,两人一起用晚膳。
桌上布下的菜肴皆是柳婉平时所爱,“姐姐,你多吃点。”少年拿了瓷碗给柳婉舀排骨汤。
“无缰所说的二皇子,可是那个害你的二哥?”
“嗯。”宋墨将汤递给她,“姐姐小心,别烫着。”
柳婉接了汤碗,放在面前的桌上,面上仍露着担忧:“他这次会不会又使什么招来害你?”
少年神情淡然,“会,我与他之间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小淑女吓得手腕一抖,瓷勺“啪”的一声落到汤碗里,“那……那万一输了,可怎么办?”
“姐姐不相信我的本事?”少年神情淡然,黑亮的眸子里全是小淑女的影子,他喜欢她为他着急的样子。
“你当真有全胜的把握么?”
少年微微一笑,“嗯,有。”
“若那么有把握,当初又怎会……被他伤成那个样子。”她至今仍记得他人事不醒地躺在耳房床上的模样,那身上的伤,当真是血肉模糊。
他腆着脸,凑到小淑女身侧:“姐姐,你放心,那是当初,现在的我不一样了,我保准让他有来无去。”
小淑女的眉毛又皱成了一坨,不放心地看着他。
橙色烛火下,少年神色淡然,眉目如画,眸中闪出细细碎碎的光影,声音温温软软:“待我胜了二哥,我便带姐姐回周国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