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你在我这儿包扎伤口……无缰知道了会不开心?”毕竟两人是相好呢,说不定要吃醋。
少年:“……”这话他怎么接?
“你好好去给无缰解释解释,就说咱们是姐弟关系,他不用介怀。”
“无须向他解释。”解释个屁,无缰又算哪根葱,他的名字不配出现在他俩的对话里。
待在巷子深处一间宅院的无缰狠狠打了个喷嚏,又是谁在想他念他呢,他招谁惹谁了,总要让他承受这种莫名其妙的喷嚏!
“不解释,他能信你吗?不影响你俩的感情吗?”若是不影响感情,他何故药涂到一半急匆匆要走?
少年抬眸看她,一向灼灼的眸子里竟浮着沉沉的暗影,嗓音发紧,仿佛有些懊恼,“不影响。”
明明就是有影响,罢了,不再逼问了,人家好似真的不开心了,柳婉将手里的伤药递过去,“你将这伤药拿着,回去后让无缰再给你涂。”
无缰是他的相好,在被窝里给他涂总不会冷了吧?
“不用了姐姐。”他别开视线去扣衣襟。
总算又唤了声“姐姐”。
她想替他去扣衣襟的盘纽,刚伸出手,他身子往后一退,躲开了。
“小墨,你生我气了是不是?”柳婉伸出的手臂垂下来,神色黯然地看他。
才认下这个弟弟,可不想与他闹别扭。
少年终于扣好了衣襟,转头,对上柳婉的视线,片刻后唇角一弯,露出两个浅浅梨涡,“姐姐,我怎会生你的气。”
语气温温软软的,那个温柔出尘的少年又回来了。
见他笑,柳婉总算舒了口气,摩挲着手里的药瓶,嗫嚅着问:“这个,你真的不要了吗?”
他抿了抿唇,看着烛火下的柳婉,目光从她的杏眼缓缓下移,到她精巧的鼻尖,再到饱满润泽的双唇,神情一顿,目光又张皇地逃开。
“那我就拿着吧,谢谢姐姐。”他伸手接过药瓶,“天色不早了,姐姐早些安置吧,我也回耳房了。”说完也不等柳婉回话,转身阔步走出了寝殿。
屋外大雨滂沱,水花四溅。
“小墨,你还没拿伞呢。”柳婉在身后喊着。
少年头也没回,毫不犹豫地走进雨里,在哗哗的雨水中,他蹙紧眉头,面色阴沉,眸中的光亮又变成了坟头的嶙嶙鬼火。
今夜他怎会如此烦躁,为什么呢???
寝殿里,柳婉让婢子进屋草草收拾了一番,继而上床安寝,许是太疲累的缘故,竟是一夜睡到天亮。
第二日刚睁开眼眸,就见春杏跌跌撞撞地进殿,“郡……郡主,不好了。”
柳婉睡眼惺忪:“你如此慌慌张张的,究竟发生了何事?”
“朱……朱巧巧自杀了。”
柳婉:“……”
朱巧巧若真自杀了,倒也省心了,偏偏她是在闹自杀,仅仅是闹而已。
将一条二尺白绫悬上西院的横梁,大呼小叫着“不活了,没脸见人了,不只被污陷给人下毒,还要被人赶出府,哪还有脸活下去。”
她哭得长一声短一声,闹得惊天动地,连西院的婢子都吓得不敢拢身,生怕冲撞了主子自己要背一条人命。
朱巧巧见旁人不敢拢身,便愈加张狂,自己搬了凳子站上去,把脖颈放进系好的白绫上,也不敢松手,继续大呼小叫。
婢子们见此也不敢直接向朱氏禀报,怕到时引来朱氏责骂,万般无奈之下,便只得先去通知朱时旺。
朱时旺昨日丢的脸都还没捡回来呢,今日他妹又如此不要脸地闹,他恨不能改姓算了。
垮着脸到了西院,也不急着去拉他妹,朝厅内的婢子小厮扬了扬手:“都下去吧,别杵在这儿了,干活去。”杵在这儿丢人,朱家已没脸可丢了。
婢子小厮求之不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方的下场可是有目共睹的,便纷纷散了个干净。
朱时旺搬了张太师椅坐在大门口,嘴里衔着一根狗尾巴草,抖着二郎腿百无聊赖地晒太阳。
昨晚下过雨,此时的太阳软绵绵的,照在身上舒坦得很,唯有朱巧巧的哭闹声太煞风景。
他有点烦躁:“巧巧,你能不能消停点儿,哭得我脑仁子痛。”说完赶紧转过头去,免得挨骂。
但朱巧巧正闹心着呢,怎会放过任何一个骂人的机会。
她一看这怂包哥竟也在她面前横,火气霎时就蹿起来了:“朱时旺你个不成气的竟还有脸训我,若不是你事情怎会到如此地步。”
呜呜哭了几声,继续骂:“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摊上你这么个哥,早知如此我就不该活到现在,就该随爹娘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