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时,赵霁坐于桂树下朝纪瑶缓缓伸手,眼波微凉无澜:“过来。”
纪瑶观他面色苍白,这才想起昨夜晕厥,醒来也忘记给赵霁治病的事来。
她步履轻盈缓缓走上前去,将手交到他略带薄茧的掌中。
此时寺院钟声响起,一阵风过,无数灿金色桂花自树上飘摇而下,落在两人肩头和发梢。
赵霁握住她的柔荑,素来冷淡的眸子溢出些许柔和微光,微微勾唇道:“走吧。”
纪瑶头一次见他这般愉悦,好奇问道:“去哪儿?”
“求符。”
禅院巷道曲折,一路上他坐着轮车,她走在旁边。
纪瑶几次欲言又止,他们牵手走在路上,即使知晓是在给他治病,她心底仍有些不自在。
“怎么了?”赵霁疑惑。
纪瑶见他目光清冷毫无杂念,神情无比坦然,禁不住喉头一噎,许是她想多了吧。
“没什么。”
大雄宝殿前前后后,赵霁已提前命人清场,是以纪瑶求符的过程很是顺利,想着赵霁救了自己,赵阙还是个孩子,便给他们都求了平安符。
赵霁静静坐在大雄宝殿内,旁边一群和尚敲木鱼颂念佛经,他素来不信神佛,更无耐心拜佛。
小姑娘对佛祖跪拜得诚心实意,认认真真在祈求,赵霁就这样地静静瞧着她,耐心十足。
鸦羽早已洞悉一切,见爷盯着王妃挪不开眼,他不禁会心一笑。
第14章 她是不怕的 她娇柔纤弱却也不带怕的……
暮秋时节,颐青院园子里的名菊已凋零殆尽,中央硕大的苍松青翠依旧。
昨夜下过一场秋雨,清早起来处处渗着细细绵绵的湿冷寒意。即使秋阳照了半日,地砖缝隙间湿痕依旧明显。
书房内已经起了炭盆,鸦青给花瓶换上早冬的腊梅,顺手关了半扇窗,这才拎起旁边小桌上新烧的水壶沏上热茶给赵霁端去。
鸦羽回禀道:“爷,相国寺那批歹徒大理寺已查出来了,都是走江湖的亡命之徒,三教九流混在一起,干起了拍花子的买卖。”
赵霁坐于书案后翻阅新得的海事图鉴,闻言不动声色道:“谁给他们递的消息?”
鸦羽迟疑:“大理寺说无人指使。”
“无人指使?”赵霁看向鸦羽,双眸冰寒如刀:“无人指使能混进武僧戒备森严的相国寺?”
鸦羽呼吸一滞:“爷息怒,对方甚是狡猾,临风那边查到接线人,后面线索全断了。”
赵霁看了眼天色,放下书籍,示意鸦青推他出去:“继续查,能在相国寺动手之人没几个。”
鸦羽:“爷是怀疑……”
赵霁眉目冷淡,默然不语。
他刚到书房门口处,便见纪瑶及其侍女拎着食盒进入正屋。
鸦青上前帮着将膳食摆上桌,纪瑶莲步款款走近赵霁,垂眸颔首,缓缓施了一礼:“王爷。”
赵霁看了眼菜式,有些意外:“怎么做了午膳过来?”
前几日赵霁在寺院救了纪瑶,她说要给他做一个月膳食作为答谢,她说到做到,回府后一日三餐她都做好送来颐青院。
她其实也没什么,乏是乏了点,但也能接受。
哪知没过两日赵霁便不让她做膳了,只要她每日同他一起用午晚膳即可。
可相救之恩不能不报,除了一块用膳,她也坚持每日做好晚膳带来颐青院一起享用。
纪瑶抬起剪水秋眸观察赵霁,他们每日握手一个时辰,她的治愈效用越发明显。
赵霁憔悴病白的面容已恢复正常血色,只是面颊仍有些瘦削,双腿也迟迟未愈。
今日他果真如预料之中心绪不禺,比往日冷上几分,纪瑶斟酌道:“今日是辰妃娘娘忌日,想着您没什么胃口,我做了几个素菜过来陪您。”
赵霁双眸清冷无澜:“阿阙告诉你的?”
纪瑶微微摇首,当年赵霁生母辰妃之死闹得沸沸扬扬,她自是记得,便思忖着道:“王爷,节哀顺变。”
“嗯。”赵霁意兴阑珊应声。
用膳时,赵霁神色如常,而往常用膳总会与纪瑶说上几句话,今日则异常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