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闻言越发为难:“有是有, 只是翠云糕除了何老,任谁也做不出那个味。”
“那便请何老出手做来尝尝。”纪瑶见小二立在那踟蹰,便问:“可是有何难处?”
“回夫人, 何老虽厨艺惊人,但他老人家年事已高, 轻易不会出手。满京城除了晋王, 无人能请得动他。”
原来如此, 思及之前的燕儿粑,赵霁说是何老亲手所做,那味道和阿娘的一模一样, 她记得分明。
心里不免对这位何老产生几分好奇。
“那将你方才报过的前二十道菜名都传上来。”赵霁那般挑剔,她总要选出最好吃的给他。
十四给了小二赏钱,客人出手阔气,小二自是满脸喜意地退下。
顶珍坊动作极快,没多时热气腾腾的美食便被呈上来,待小二下去后,纪瑶让十四坐下一起吃。
十四自是拒绝,退到外边守门。
纪瑶无法,只得自己独自吃着,她刚将每道菜都尝过一遍,刚定下等会要吩咐后厨重做带走的几道菜,小珠便回来了。
“奴婢都打听清楚了,那公子是吏部侍郎家的二公子,也是顶珍坊常客,时常呼朋唤友来此吃酒。”
纪瑶顿了顿:“确定了吗?那处角落位置偏僻,常人不会注意到那儿,可别认错了人。”
“外头混沌摊的老板娘亲眼瞧见过,她说不会有错。至于王妃所说的那姑娘,她倒是不曾认得。”
如此,纪瑶倒不好同越夫人说什么,空口无凭,万一越夫人不信她,大家都尴尬。
可那姑娘分明另有所属,若是日后与越世子成了怨偶……
纪瑶一时陷入两难,眼前美食芳香扑鼻,她纠结一阵儿便撂下此事,招呼小珠坐下同她一道用膳。
小珠没十四那般看重主仆规矩,满桌美食自是勾起她的馋虫,谢过纪瑶后便坐了下来。
顶珍坊某处流觞曲水雅间内,隔扇窗洞开半边,能看清外头落叶芭蕉的景,偶有各家侍从和店小二路过庭中。
“天字二号雅间那位夫人一人点了二十个菜,她吃得完吗?”
“人家怎么吃咱管不着,反正又不花咱们的钱,那位夫人还想点何老做的翠云糕呢。”
“可惜除了晋王没得请得动何老,否则咱也能多得些赏钱!”
清风明月般的白衣男子,正同屋内之人谈论着什么,耳听得外头窃窃私语,棱角分明的唇勾起一抹笑意。
何老只给他做过翠云糕,谁想点这道点心不言而喻。
小馋猫~
越映见他如此嘴角抽了抽,喝酒就喝酒,竟还笑得如此骚包,韩理又不吃这套。
他给赵霁和韩理把酒满上:“顶珍坊二十年的陈酿,多好的东西,韩大人可别浪费了。来,走一个!”
韩理饮下一杯后,道:“晋王与越世子想知道的,下官都已告知。若是无事,下官这便告辞了。”
越映朝赵霁使了个眼色,韩理这厮油盐不进,棘手。
赵霁缓缓搁下酒杯:“韩大人既有要事在身,本王不便久留,请便。”
韩理告辞离去后,越映咂摸着下巴:“韩理这厮避咱俩跟洪水猛兽似的,至于吗?”
“他是翰林出身,无世家豪族可依,自是得谨言慎行。”赵霁整了整衣襟后施施然起身,“去找找老三冶矿的关键证据,陛下面前总能够他喝一壶的。”
越映呛了一下:“韩理也只是推测,他都没找到实证,我们能找到?”
“那就去找。”
越映见他云淡风轻地离去,道:“你干什么去,酒也不喝了?”
赵霁当然没心思喝酒,兀自去了顶珍坊后厨。
纪瑶用过膳后,犹豫一阵儿,还是来到越夫人所在的那处暖亭。
她到时,那处已人去桌空。
路过的三两行人正在谈论近日晋王遇刺的事,场面惊心动魄,说得绘声绘色。
“前些日子晋王妃谣言不断,晋王又遇刺,你说这天家人也呸不好当了。”
“嘘,你不要命了,竟敢妄议这个……”
纪瑶戴着帏帽,旁人只当她时寻常女子,而赵霁遇刺近日最为津津乐道的谈资,各种版本的纪瑶都听小珠说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