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侍卫丫鬟立即低眉垂首,屏息凝神,唯恐对上王爷的冷眼。
赵霁将人一路抱回颐青院,进入正屋才将人放下。
“到了。”
纪瑶抬起红彤彤的脸,正欲说话,呼听得一道尖细嗓音传来。
“杂家给晋王晋王妃请安了。”
纪瑶回转身去,见来人一身公公打扮,上了年纪的面皮上满是褶皱,那眼神很是锐利,透出精明的光来。
那公公正仔细地打量她,似要将她看透,纪瑶有些不适应这种目光。
“林公公不在陛下跟前伺候,怎地有空到本王府上来?”
赵霁不动声色挪了半步挡在纪瑶身前,隔绝林公公的打量。
纪瑶这才发觉屋中令有几名手执拂尘的小公公,怕是已在屋中等了他们许久。
林公公笑眯眯道:“杂家奉陛下口谕来瞧瞧晋王殿下的伤势如何了。”
“既然见到了,那么林公公请便。”赵霁语气颇为冷淡。
纪瑶偷偷拉了拉赵霁后腰的衣裳,那是陛下跟前的人,怎能如此不客气的下逐客令。
相比纪瑶忐忑不安,林公公却似乎已习惯晋王这种态度,他笑眯着眼道:“不着急。”
“晋王殿下缠绵病榻多年,而今日渐痊愈。陛下让您早日上朝述职,为君分忧。”
“林公公眼神不太好,本王身子虚得很,受不得半点寒风,委实不便为君分忧。”
这话说的仿佛方才抱晋王妃进屋的不是他。
听得此话,林公公也不恼,转而道:“晋王遭遇行刺无心朝事是情理之中,陛下定不会因此恼了殿下。只是半月后的冬猎,殿下可别再缺席,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赵霁容身形颀长,容色依旧清冷:“冬猎本王会去,林公公请便。”
林公公从善如流地甩了甩拂尘:“如此,杂家便不多留了,多谢晋王府上的热茶。”
待人都离去,一直旁观的纪瑶忍不住问道:“容安方才对林公公失礼,就不怕陛下怪罪么……”
赵霁轻轻弹掉她绛色大氅狐毛领口处的两片飞雪,声色温和:“不必担忧,我心里有数。”
林公公一行出了晋王府,他上了软轿,轿夫起轿往前走,外头一帮小公公跟着。
其中一小公公凑近软轿问道:“干爹,您可是陛下跟前的大红人,何必对不识趣的晋王陪笑脸。”
“你小子懂个屁!”软轿内林公公斥骂了声,旁的倒不愿多说。
陛下连着七殿下才四位皇子,公主们都早已出宫立府,他跟随陛下多年,晋王在陛下那儿有多少分量,他岂能没点数?
冬猎乃本朝三年一度的盛事,百鸟藏尽万山孤绝,寒冬腊月敢出来觅食的动物都凶残成性,还极善隐藏踪迹,考验猎手方方面面。
是以各家大臣有本事的公子们都摩拳擦掌,以求能猎到好物,搏个好彩头入得贵人青眼。
咕噜茶店外停了两辆马车,小珠十四和车夫围在下人的马车内吃锅子,大冷的天吃到汤锅子甭提多舒坦。
店内各处都燃了炭盆,纪瑶喝下一口红豆奶茶,满足地闭眼:“冬猎就是这么回事,虽然热闹,可人多眼杂,我倒是从未去过。”
阿元用公筷自羊肉汤锅中夹一片羊肉到纪瑶碗中,瞥一眼被汤锅腾腾热气熏燎的绝世大美人,禁不住啧了一声:“不去也好,你这容貌是个男人都顶不住,免得惹出祸端。”
“今年不太一样,我想去看看。”纪瑶吃到美味的羊肉,对阿元手艺赞不绝口。
“你家晋王愿意?”
纪瑶疑惑:“他为何不愿意?”
“……大概是男人的劣根性……”阿元觉着晋王绝不会乐意自己老婆出去招惹桃花。
纪瑶樱唇微抿,微红脸道:“他必须得带我去才能成。”
否则万一他病发了,可怎么办。
这话落在阿元耳里又是另一层意思,她笑道:“看不出来,瑶瑶儿你驭夫有道啊!”
什么是驭夫有道?
纪瑶疑惑之时,阿元又问她:“那个……那个谁也会去吗?”
“哪个?”纪瑶迷茫。
“就你们遇刺那天,和晋王一起进店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