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所等的消息果然来了。
永宁伯李家上门提亲了,提亲之前的准备一概没有,没有试探,没有约见,没有商议,就这么领着媒人上门来了,志在必得。
作为勋贵,他们家内里已经腐烂,子孙有出息的很少,如果不是有贵妃这层关系,只怕会衰败的更快。
他们知道文人风骨,可是见识的太少,对裴照了解得不多,只知道挺厉害的一个人,年纪轻轻的就位居次辅,总揽朝政。他们可不知道,裴照狠起来能有多狠,是能抛妻弃子的那种。何况一个女儿。
永宁伯得意洋洋,拿出了聘礼单子,递给裴父裴母,他知道二老肯定不高兴,但是那又怎样,女孩还不是要归他家了,连带着裴丞相的站队。他老婆甚至还跟他说,将韶华娶回家以后,还要再帮裴丞相做个媒,将她娘家的姐姐嫁给他,亲上做亲,昨晚夫妻二人心里乐开了花。二小子这下出息了,有了个丞相岳父,以后定然前程似锦。那么多勋贵子弟,多少人眼热。
此刻的裴照正在内阁值房办公。
远远的,就听见两人打招呼,其中一人是寻遇,另一个他也认识,是兵部的一个官员张识。两个武将在一起,寒暄声当然很大,寻遇的位置摆在那里,值守的官员没敢提醒。
彼时寻遇正穿着一身配银灰色狐毛领的黑色外罩,配上他英挺的身姿,刚毅的面容,真是说不出的气派。
张识惊叹一声:“哎,这衣服真不错,哪买的啊,还有么?”
寻遇得意一笑:“是吧,刚才见了皇上,连皇上都夸了。算你小子有眼光。”
张识直皱眉头:“眼光算什么啊,有眼睛的谁不知道这衣服好。我只问你这衣服多少钱?”
寻遇说:“我老婆给我的,价钱我不知道。”
“敢情是花你老婆的钱?你还真好意思说。”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老子在战场拼命,给她弄了个诰命加身,她给老子打理家业,赚钱给老子花怎么了?”
“嘿,你居然不在乎。”
“我在乎什么?有什么可在乎的?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
“你还拽上文了,这也是你老婆教你的?”
“是啊,我问她这衣服多少钱,她就是这么跟我说的。”寻遇在老相识面前,丝毫不掩饰,仿佛又回到了一起蹲战壕的年纪,得意的时候甚至有些眉飞色舞。
值守的官员也乐了。
值房里,裴照将手里正握着的笔单手折成了两半,尖刺划破了掌心,滴出来了血
寒暄过后,寻遇来到了兵部尚书的值房,简单跟他说了来由,办好了交接就回家了。
府宅里,白羽正在忙着新园子的规划,真是头不抬眼不挣的忙碌,虽然不喜欢京城,但是也绝不马虎,这是女人对家的执着。
秋兰在槛窗下的炕桌上忙活着过冬的事宜,现在白羽完全撂开了手,阖府的担子都在她身上。
寻遇进来以后,秋兰就退了出去,她现在的认知是她已经和其他二位姨娘一样,被放了出去。所不同的只是她没走,留在白羽身边,陪伴她和孩子们。仅此而已。对于寻遇,大概是上辈子的事了。
白羽亲自上去解下寻遇的外罩,寻遇说了今天见皇帝的事。
早朝过后,寻遇被皇帝单独叫到了外书房,那时正好寻遇已经穿好了外衣,准备回府,却被皇帝叫住,于是就穿着这身外衣去见了驾。
皇帝问完了边关事宜,见他衣衫华美,就说了一句:“爱卿,听说你的私产全部都贴给了一个妾室,可还有闲钱购置此等衣衫?”
寻遇满脸羞愧说道:“臣惭愧,自己的钱花光了,却要臣妻为臣添置秋装。”
皇帝说:“你还真是本性难移。朕还听说你的小妾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
寻遇更加惶恐:“臣知错了,这次决定痛改前非,一心只待我妻子一人。”
皇帝说:“也真是难为侯夫人了。嗯,是王妃。你也不过是个粗野莽汉,何德何能得此良妻?以后安心过日子吧。”
“谢皇上,臣在此发誓,以后绝不再纳妾了。”
“哦,真知道错了?”
“是的,臣这次真的很难过。”
“嗯,看你认错良好,朕给你个好差事,也让你贴补些家用,战场上杀出来的大将军,怎能用老婆供养着。传出去朕的脸都让你丢尽了。最近南直隶山西一带出了大量盗匪,朕不知他们什么来历,你去给朕剿了,财物你留下,不必充公。”
“臣遵旨。”
“不许扰民,朕之所以让你去,是对你的军纪信得过。懂了吗。”
“懂了,臣遵旨。”
听完了寻遇的讲述,白羽皱了皱眉,说:“好是好,只是要离家很久吧,快入冬了,真讨厌。”
寻遇摸了摸她的脸颊,温和的说:“剿匪而已,说是任务给我,不过是让底下人去,你听说过朝廷让一个王爷去剿匪的?那朝廷的俸禄也太好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