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革裹尸还。整个府邸俱都痛哭失声,孩子们更是大哭不已。
白天超度,夜晚守灵。
夜深了,白羽静静跪坐在棺椁之前。前尘往事,俱都涌上心头。
平心而论,除了平妻那件事,寻遇待她还算不错。公正点讲,寻遇既是加害者,也是受害者。
后来,就再也没有后来。她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
只是,他毕竟救她于危难,那个惊悚的夜晚,是他帮助了她,解救了她。牵着她的手拼命奔跑的人,也只是他。
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她有点后悔,她从来没有好好待他过,心里对他的评价和一般哺乳动物没甚区别。
寻染也回来了,整个人憔悴的差点认不出。他搬出去的时候,没和她打招呼,是堵着气搬走的。
再回来的时候,已经物是人非。寻染倒地痛哭,哭得不可自抑。他悔,他痛,他想念大哥,可是都晚了。
小姑也从山东赶了回来,一起的还有姑爷。
彼时,白羽的情绪已经稳定,寻染也不再日日痛哭,日日喝酒。
有时间招待好久不见的小姑,和寻染也终于不再像之前那样对抗紧张。只是祭拜过后,小姑仿佛愁眉不展,拖拖拉拉的不想回去。
白羽心细,问了起来,小姑开始时支支吾吾,在白羽的一再追问下,终于哭了出来,而且还哭得很凶。
第37章 一曲万疆送离别
原来,从去年开始,婆家就开始给姑爷物色姬妾,理由便是她未能生养。
她才嫁过去两年而已,丈夫又常年在书院读书,夫妻聚少离多,没有孩子不能怪她一人,只要丈夫还在书院,即使娶了妾室也是无用。可是婆家不听,为了让婆婆的表侄女进家门,婆婆好有依仗,她们说了好些难听的话。
寻归还是不肯,婆婆便放话,说是你哥哥一妻五妾,尚且还要娶平妻呢,她儿子为何不行?
就这样,那女人进了家门。以后的日子,果然家宅不宁,水深火热。可是怎么办,她当时被人一句话堵在那里,分辩不得。
寻归哭得眼睛通红,寻染紧握双拳,怒目圆睁,不发一言。
突然,寻染跪倒在白羽的面前,又悔又恨,“嫂嫂,是我糊涂,我该死。”说完,狠命的扇自己耳光。
白羽一把拉起他,说,“看在你哥的份上,我不计较。只要你真心悔改,我们就还是一家人。”
寻染惨笑,比哭还难看:“我不悔改,能行吗?这不是报应是什么?我们逼你同意娶平妻,转身人家就逼我妹妹纳贵妾。”
刀不扎在自己身上,疼的是哪种滋味,根本无法体会。所谓感同身受,谈何容易。
白羽面容平静,只是淡淡的说:“眼下,小姑的事最紧要,寻染你看怎么办?”
寻染低下头,思索无果,说道:“染无良策,但凭嫂嫂做主。”
白羽思索了一番,说道:“现如今,咱家封侯了,正好拿捏她们一下。小姑就说伤心过度,身体不适,暂且先不回山东了,等养好了身体再说。姑爷去留随意。”
“咱们先往好的想,这期间若是小姑婆家,愿意放走那个表侄女,小姑还能凑合过不?”
小姑思索了一番,说道:“世事哪能尽如人意,就勉强凑合吧。”
“可是如果小姑在娘家这段时间,那个女人有身孕了呢?”
小姑倏地一下抬头,顿了下,咬牙道:“那就一拍两散。我只怪自己命运不济,不怪旁人。再这样在他家呆下去,只怕我要被折磨死。”
“好,”白羽点了点头,“反正咱们家也早就臭名远扬,不如破罐子破摔,反倒能放开手脚。以后几个孩子,只要他们自己争气,侯府有爵位在,我有钱财在,还怕没有好媳妇上门?”
说完,白羽看向寻染:“小叔以为如何?”
寻染点头:“就按嫂子说的办。活人不能叫尿憋死。咱们武将世家,原本也没那么多讲头。”
“嗯,假如真到了一拍两散的地步,要么我养小姑一辈子,要么寻染再给小姑物色个合适的男子。你们两个怎么看?”
寻染点头说好,小姑低头不语。
三人一拍即合。
出殡的那天,是个艳阳天,冥钱纸币撒成了雨,又落了满地。
同日出殡的还有其他武将家,都哭得惊天动地,死去活来。同在出城的大路上,声势惊人。
唯独秦家,白羽不想装腔作势,人前更是哭不出来,唯有肃穆以待。整个队伍便显得出奇的安静。
来出殡的都是秦家军的兵将以及族人,有人便看不过眼,小声的嘀咕:“不就是想娶平妻吗,过去这么久了,人都没了,还记恨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