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蔚茵点头。
看来,姚怀玉对于那件事还是不能介怀。只是事已成定局,皇座上的是傅元承,傅元韫输得干净。
“他利用你,你还跟着他?”姚怀玉问。
蔚茵嘴角浅浅一勾:“身不由己。”
“你到底是谁?”姚怀玉停步,柔声问她。
“我都忘了自己是谁了,”蔚茵回她,声音清澈,“陛下说我是谁,我就是谁。”
“呵,”姚怀玉笑出声,开始细瞧着眼前美人,“这就有趣了。可惜回不去皇宫,不然本宫真想去探望一下太后娘娘。斗了一辈子,好像我和她是一样的结局,最终什么都没有。”
一样的结局,两人的儿子终是都离着远去,再怎么努力都留不住。
蔚茵看着人脸上有些悲戚,便劝了声:“太妃还有太上皇。”
一句话,姚怀玉脸色沉下,漂亮的指甲掐紧进心:“你也信吗?他对我无比的宠爱。换句话说,你会信一个帝王的宠爱吗?”
“不信。”蔚茵直接了当。
若是太上皇真的在意,为何还让那妖妃的罪名落在这个女人身上,而不帮她辩解?一个帝王,完全能够做到。而他没有,任由那些臣子指责一个柔弱女子,乱后宫,媚君主,不过就是他们帝王所谓的平衡术。
姚怀玉看着蔚茵笑笑,仍旧一双温柔眸子:“你都能看出,偏得本宫那儿子他看不出。一心想去抢什么皇位,到头来就是给人算计的。”
对于傅元承和傅元韫,两人当时各有追随者,只是傅元承并不会太去经营朝堂,好像看起来只是占着一个皇后嫡出;而傅元韫则相反,会结交各式人,礼贤下士。可蔚茵知道,傅元承只出了两次手,就让傅元韫一败涂地,永不再翻身。
一是侯府抄家易权;二是廖家别院亲身做饵。
“太妃娘娘,奴婢想见太上皇。”蔚茵看去姚怀玉,不能等了,她的得让傅元承尽快放手。
朝臣那边不行,那就看太上皇这边。
姚怀玉一怔,疑惑的看过来:“本宫为什么要帮你?”
“太妃回不去宫中,奴婢愿意帮您捎一封信去寿恩宫。”蔚茵淡淡开口,“只是太后现在精神很不好,有时候连人都认不出,寿恩宫封了。”
她像是无意的说出,也算是让姚怀玉知道了廖太后如今处境。
良久,姚怀玉笑了声:“她也有今天?”
春风吹来,那只纸鸢在空中摇摇晃晃。地上,杂色的小花开着,朴素而坚韧。
。
夜里,傅元承特意安排了篝火宴,用以接待番邦使节,以及也算庆祝春分。
庄园前面的空地上,燃起了大大的火堆,边上支起了烤架,肥美的羔羊肉烤的滋滋冒油,香味儿扑鼻。
远远地就听见那边的欢闹声,蔚茵依旧留在平地这边。姚太妃白日里没有给她答复,一时间她有点儿猜不准。
她还想不通,傅元承为何让她等在这边,眼看天越来越黑。
在河边慢慢走着,身后两丈远跟着俩宫婢。
正在这时,前面慌张跑来一个人影,身形踉跄,却是玉意。
“姑姑?”蔚茵将人扶住,谨慎往她身后去看,“怎么了?”
玉意抓上蔚茵的手臂,声音发颤:“若有人来寻,娘子便说没见过我。”
说完,她人就朝那顶帐子钻了进去。
蔚茵正疑惑,就听见渐近的脚步声,一个人影自暗处慢慢走出,看不见脸却能感觉到儒雅之气。这是方才追赶玉意之人?
来人停下,四下扫了眼,随后看着两丈外女子:“可有看见一个女人跑过来?”
蔚茵一身宫婢打扮,料想是对方将她认作宫婢,便道:“没见到。”
“没见到?”那人往前走近,口气中几分不耐,“好大胆子,舌头不想要了?”
这里开阔,根本没有地方可躲,除非是人跳进河里,那都还有个声响呢。没见到?明摆着就是假话。
“大人恕罪。”蔚茵随意道声,也就隐约看清来人相貌。
男人四十岁模样,身姿优雅,想是这次一起前来的官员。
她心中笑声,傅元承天天吓唬她要拔了她的舌头,面前这人也要割她的舌头。口气不是一般臣子,看架势,怕不就是平西候廖怀。
只是蔚茵心中不解,他追着玉意做什么?看起来玉意很害怕。
廖怀皱眉,眼睛盯着平地上那顶帐子,再看眼前毫不畏惧的女子,眸底生出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