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嬷嬷道:“夫人您说对了。大人和国公爷关系之所以僵持,也是因为他们互相都不会向对方低头,更不会主动和对方聊起当年往事。其实大人父母的死因,和国公爷并没有直接关系,国公爷固然行事冷酷,可他又何尝会想逼死自己的女儿。”
话说到这儿,珠珠抱着切好又捣碎的干果回到厨房。
“夫人,徐嬷嬷,你们看我这弄得够细了吗?”
徐嬷嬷凑上去一看,“够细够细,行,放这儿吧,等这块面醒一醒咱们就做饼吧。”
珠珠挠头,“还要醒面啊,那这会儿做什么?”
厨房外一阵风过,勾起丝丝缕缕的桂花香气,是新鲜的花香,分外清雅。
丁宝枝问:“徐嬷嬷,我们府上有桂花树?”
徐嬷嬷笑道:“您忘了?您刚来府上的时候我带您四处参观,当时是春季,您在南院看到桂花树还说等秋天要用桂花晒干了做茶。”
丁宝枝恍然道:“是有这回事,我都忘了。那趁着醒面,我现在去打些桂花,正好把它加到饼里。”
徐嬷嬷觉得可行,“桂花拿糖腌渍过就能用了,您只管去打,打回来我教您做。”
珠珠挽起袖子,跃跃欲试道:“我也想打桂花,夫人带我一起吧!”
丁宝枝就地取材在BBZL厨房找了根烧干净的柴火棍,珠珠抱上簸箕跟着她去了南院。
自从上次跟徐嬷嬷四处熟悉府宅,她便再没有来过南院,这儿的厢房格局和东院一致,只是不住人,一直闲置着,不过有徐嬷嬷定时带人打扫,倒也一点看不出脏乱。
东院种的是银杏,南院种的是桂花,这颗桂花树说高不高,但也窜出了墙头,丁宝枝要想将树顶上最好的花打下来也需要踮起脚尖。
珠珠跟她配合着,嫩黄的小花就跟一场秋雨似的,散落二人发顶肩头,珠珠双手都端着簸箕,腾不开手抹脸,脸上落了花痒得她挤眉弄眼。
丁宝枝见珠珠眉毛上都沾了花,笑着朝她招手。
“你现在就跟棵桂花树似的,你来,我帮你把脸上花摘下来。”
珠珠笑嘻嘻上前,“谢谢夫人,夫人真好。”
丁宝枝维持着浅浅笑意,心里却在判断这小女孩到底是不是玉枝送来的眼线。
她说不准。
珠珠似乎从来都没有做过令她为难的事,徐嬷嬷管她跟管自己亲生女儿一样严格,她也没有机会偷溜出去传送消息。
“夫人,您怎么一直看着我?”
丁宝枝回神道:“想起我在你这么大时候的事了,我小时候府上也有一颗桂花树,我也会去打桂花,但都是一个人去。你姐姐对你很好,照顾你甚至和你相依为命,可我的姐姐却对我没什么感情。”
她说的淡淡的,似乎没什么深意。
珠珠定定望着丁宝枝,动了动嘴皮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倒是丁宝枝问她:“想姐姐了?”
珠珠点头。
丁宝枝笑了笑,“是我不该起这个话头,团圆节触景生情最是伤心。不然...明日我带你去丁府吧,说不定我二姐也会带你姐姐在身边,这样你就能见到她了。”
“夫人...”
珠珠吸吸鼻子,重重点头,“谢谢夫人。”
“别哭呀哭什么,快帮我把簸箕拿好,眼泪落到花上花可就不甜了。”
“真的?”
“你尝尝,眼泪又苦又咸。”
*
薛邵下值回府没在东院见到人,想起她答应要给自己做太饼,取下绣春刀满心欢喜就朝着厨房去了,结果厨房也不见她,说是打桂花去了。
打桂花?
他来到南院,就见丁宝枝手持一根长杆,欢声笑语和丫鬟打着树顶上的黄花。
那名叫珠珠的丫鬟瞧见了他。
薛邵随即比个噤声的手势,挪动步子,朝努力够树顶桂花的丁宝枝悄悄走过去,眼看她手里棍子几次和左摇右晃的花枝擦肩,薛邵掐着她腰侧将人举起来,帮她瞬间高了何止半个自己。
丁宝枝哪知道暗处有人看了她半天,双脚离地吓得惊声尖叫,手里棍子险些被她拿来殴打这个‘背后袭击者’的脑袋。
“薛邵!”
“你接着打啊,我帮你后天长长个。”
“用不着你帮我,我不打了,放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