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珠磨蹭着脚步,心跳如擂鼓地送东辑事厂的人出了慧织坊。
东厂的马车因为避让锦衣卫而停到了较远处,珠珠只得亦步亦趋跟随容予行至车架旁侧。
回头一看,慧BBZL织坊的人还在列队恭送。
珠珠吞口唾沫,觉得安全了些。
只不过从那些人的角度只看得见容予和珠珠交谈,并听不清对话内容。
容予面不改色微微笑着,问得十分随意,“药是什么时候停的?”
珠珠正神游天外,突然听容予发问,赶忙紧张道:“中秋那日,得到口信就停了。”
“不是更早的时候?”
珠珠一抖,“不...不是。”
她不知道自己的反应有没有露馅,因为那药她其实早就擅作主张地一点点减量,乃至停用了。
“碧云。”
这名字太久没人叫,珠珠恍然抬头,“是,督主。”
“我记得你姐姐在玉枝那?”
容予说起话来不紧不慢,笑容浅浅,像是在嘘寒问暖。
“是...”
“玉枝对她好吗?”
“好...”
“那你可要知恩图报。”
“督主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直到车架消失在街道尽头,珠珠这才攥着拳头转身往回走,店里伙计一拥而上追着她问。他们老远见容予笑眯眯对她说话,还当是单独给她行了赏赐。
珠珠面色不佳,从兜里摸出两枚钱币丢给伙计,“拿去,晚上去买酒喝吧。”
伙计她信手就掏出钱来,纷纷道:“容掌印这是赏了多少?多谢珠珠姑娘!容掌印大手笔啊。”
待周围的人散尽,珠珠嘴巴一瘪,下巴发颤,转身咬着嘴唇抹起眼泪。
去年她和姐姐来到京城,险些饿死街头,是丁玉枝在街边收留了她们,起先只是将姐妹俩带回朱府做些杂活,姐妹俩感恩戴德,巴不得当牛做马以报救命之恩。
谁知某天夜里府里来了位贵客,一直逗留到深夜,期间喊珠珠去送热水,她推门而入却见丁玉枝跪在那位贵客脚边,香肩半露为那人揉捏着腿肚。
珠珠都吓坏了,心说京城的夫妻都是这么过日子的吗?
那贵客男生女相,容貌温和秀丽,喉结处的皮肤平缓细腻,她那时不知道这是个宦官,还当是个贵府里的小公子,和朱大人有什么特别的爱好......
这一吓她便耽搁得有些久,丁玉枝眼波一横,扭脸让她把水放下就出去。
珠珠当天晚上便将这事说给了姐姐,姐姐从来是个闷头做事的人,听她议论主子,当即捂住了她的嘴。教她勤勤恳恳做事,能有一口饭吃便要千恩万谢,千万不要惹事上身。
后来她才知道那天晚上的贵客是司礼监的宦官,颇有些手腕权势,她当时看到的景象正是朱大人甘当绿头王八,求司礼监帮他办事。
年初的时候,丁玉枝找上正在埋头干活的珠珠,问她是不是真的愿意为朱府当牛做马,结草衔环地报答。
珠珠当然是点头点得起劲了,表忠心可得果断。
丁玉枝道:“那好,碧云,我给你个新名字,送你去我妹妹那,你得替容太监办一件事。”
珠珠一愣,“替容太监办事?”
丁玉枝道:“你替他办事就是替BBZL朱府办事,他是朱府贵人,他说什么你都得听。”
噢...
“是要办什么事啊?”
“我会给你一瓶药膏,你每隔三日便往我妹妹的餐食里掺入一些,黄豆大的分量便足够了。”
“...什...什么药?”
“避子药。”
“您...您为何要...”珠珠没问完就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因为这也不是丁玉枝的意思,而是那位容太监的意思,如此位高权重的人,她还是别好奇人家到底想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