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思月找了些话本来,看得津津有味,里头的内容很有趣,看了停不下来。纤细的手指翻了一页,看见春花不动的身子,她放下话本,问她:“怎么?有话说?”
春花左右为难,抿着唇角转着眼睛,思虑片刻后,说:“是,是,那个卫公子来了,说要见姑娘。”
她一顿,敛起笑意,面色凝重些,那日发生那样的事,他们还未说过一句话,想来,他今日是有要事。
温思月思虑几息,而后平淡道:“你去请他过来。”
“是。”
她坐在镜台前,稍稍整理一下仪容,然后去了外边院子。转头交代丫鬟煮一壶热茶来,不管怎么说,来者是客,礼数不能少。
静等了片刻,随即看见卫易臣徐徐而来,低着眉眼,心事重重,比起几日前的意气风发,今日的他着实消沉了不少。
他微微抬头,露出一个浅笑,“温姑娘。”
礼数依旧周全。
温思月点头,镇定自若,“卫公子请坐。”
客套寒暄两句,两人沉默,各自端起茶盏喝了几口,相视无语。
最后,是温思月打破尴尬,平淡问他:“你父亲怎么样了?”
卫易臣牵强一笑,笑意下藏着苦涩的情绪,他的语气很柔,仿佛在说旁人的事,“捡回一条命,不过你放心,卫府不会追究你母亲。”
“前尘往事,都是他的错。”
温思月颔首,来之前,她就已经猜到是这种结果。卫府是想息事宁人,传出去,对谁都没好处。
她抿口茶水,润润嗓子,等着他问那个孩子的事,可是过了须臾,卫易臣依旧不动声色,一句没提那个孩子的事。
真够沉得住气。
可她不行,她要说清楚,免了日后的麻烦。她舔舔唇角,迟疑道:“那个孩子,难道你不想知道?”
闻言,卫易臣低笑,从容不迫,“姑娘若是肯说,我定洗耳恭听。”
她撇嘴冷笑,他果然是想知道的。
温思月望着他的眼,神情认真严肃,一字一句道:“那个孩子不是我,早已不在了,回去告诉卫丞相,日后别再来打扰我们。”
他一僵,落寞地眼闪过一丝欣喜,随即恢复平静。父亲做出那样的事,是他从未想过的,他恨,也很痛苦,可看着他死,做不到。
今日来,就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此刻,算是明了了。
他低下头,沉默须臾,而后仰头自嘲的笑笑,“我自会同父亲说清楚,日后有事你尽管来找我。”
温思月盯着手中的杯盏,没说话,去找他们,不,不可能的。
绝不可能。
卫易臣见她不说话,也猜到她的想法,他捏着下摆起身,“我先告辞。”
“卫公子慢走。”
卫易臣转身就走,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一旁的粉团叫了两声,他脚步一顿,侧头多看了两眼,然后才迈开步子向前。
人一走,她的神经放松,整个人瘫软下来,忍不住咳嗽两声,她赶忙喝了两口水,微微好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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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几日苦药,她的风寒总算好了,又是活蹦乱跳的,而出门在外的秦万海也回来了,连同谢宝珺。
几日前收到秦万海的来信,说是今日到,遂以,他们一早就等着。
秦万海风尘仆仆,满脸疲惫,想必这一趟是劳心劳力的。谢宝珺也是如此,意志消沉,沉默寡言,与往日趾高气昂的态度大相径庭。
温思月不禁好奇,她是遇见了什么事?
“进去吧,都累了。”秦万海一发话,人群便散了。
走了几步后,又听见秦万海喊道:“阿术,你跟我过来。”
秦术点头,跟着就去了。
书房内,秦万海捏着眉心,很是劳累,他缓了片刻后说道:“宝珺的祖父去了,谢府就剩一些叔伯,他老人家不放心,于是将宝珺托福给了我。”
秦术不解,照顾表妹是应当的,何须跟他商量?
他压下眉骨,语调平和地问:“父亲的意思是?”
秦万海抖抖唇,难以开口,可想到谢宝珺的央求,又不得不试试,“宝珺想,嫁给你?”
“什么?”眉间的川字拧的更深,这个回答他没想到,他对谢宝珺没有任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