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胡人安身立命的东西,却被做成了一个随手把玩的物件。
手里拿着弓箭,阿勒同不由得想到了刚才那个小公主手里的匕首,古朴无华却锋利至极,拿在手里可以轻易地要了旁人的性命。
武器,就该是那个样子,而不应该像这把弓箭,做的这么精美,却失去了原本该有的锋利和气势。
尽管心里不怎么喜欢这把弓箭,阿勒同还是赞美了它几句。
收到赏赐之后,阿勒同就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昭明帝又说了几句话,宴席就正式开始了。
花篮被编好以后,慕长歌小心翼翼地把花篮收了起来,双手托腮看着这个花篮,眼睛却落到了父皇设宴招待西胡使者的地方。
因为她安静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一句话也不说,屋里的宫娥太监们也静静垂手立着,屋里的气氛一时静谧无声。
慕长歌看了一会儿花篮,突然说道:“双喜。”
双喜听到慕长歌喊他的名字,赶紧上前,躬身问道:“公主,您有什么吩咐?”
慕长歌指指花篮,说道:“我想把这个送给父皇。”
双喜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刚编织好的花篮,首琴的手艺自然是好的,即使是花朵颜色单一,花瓣又小的野花做成的花篮,也有几分趣味在里面。
不过这个花篮并不怎么适合这屋里的装饰,反而更适合山野人家。
只是这样的话双喜是不会说出口的,他圆乎乎的脸上立即现出笑容:“公主您可真有孝心,陛下见过了国色天香的名花,这野花做成的花篮反而更有野趣,陛下一定会喜欢的。”
慕长歌听他这样说,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双喜,你说的对,父皇一定会喜欢的。”
“父皇平日里那么疼爱我,我送的东西父皇一定会喜欢的。”
慕长歌的眼睛里有了光亮,微微昂着头,用骄傲的语气说道:“我是父皇母后最宠爱的公主,我送的东西父皇怎么会不喜欢!这编花篮的野花还有我亲自采的呢。”
双喜接话又夸了这花篮好几句,夸完花篮就开始吹捧慕长歌,慕长歌双手托腮听着双喜的追捧,等他说完了,才笑嘻嘻地说道:“好了,双喜你就不要再给我戴高帽BBZL了。你派个机灵的去前面打探一下,看父皇招待西胡使者的宴席什么时候完?等父皇没事了,我就把这花篮给父皇送过去。”
双喜没立即出去吩咐人,而是问道:“公主,陛下要招待西胡的使者,怕是有的忙呢,等宴席完了怕是还有别的事,咱们还是稍微一会儿去见陛下吧。”
“啊,我倒是忘了,父皇今日有的忙呢。”慕长歌一只手拨弄着那个小花篮上的笑野花,一只手继续托着腮:“你先派人去看看吧,那个西胡的大王子太可恶了,你找人帮我去打听打听,那个西胡的王子有没有又做什么事。”
双喜立即点头道:“小的这就找个机灵的小太监过去,公主您还有什么吩咐的。”
第7章
慕长歌摇摇头:“没什么事了,你赶紧让人去吧,我在这里等着消息。”
双喜又冲着慕长歌行了一礼,才退出去,慕长歌继续坐在那里发呆。
西苑比宫城要大得多,往常来了这里,慕长歌欢快的很,哪里有坐住的时候,都是带着宫娥內监在西苑里逛来逛去的。
要是父皇和皇兄们围猎,她也一定要去凑热闹的,虽然不能亲自上场打猎,可能看看也是好的啊。
这会儿因为有心事,她哪里都不想去,只想静静坐一会儿。
可即使坐着,慕长歌的心里也是有些煎熬的,阿勒同那句不经意的话,就像是钉子一样扎在她的心上,让她坐立不安心神不宁。
在马车上的时候,慕长歌还很有信心,父皇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自己的,是绝对舍不得自己去和亲吃苦的,是舍不得从此以后跟自己天各一方再也见不到面的,可这会儿,慕长歌却有些忐忑。
父皇,首先是大越的昭明帝,然后才是她慕长歌的父亲。
对于一个皇帝来说,还有什么比他的江山地位更重要的呢!
即使父皇对自己再疼爱,自己也比不上江山的万分之一重要。若是西胡真的想要自己去和亲,给出了优越的条件,父皇真的能拒绝吗?用一个女儿,换取一个王朝的利益,对身为帝王的人来说,真的是非常划算的。
哪怕这个女儿是他最疼爱的,那又有什么呢。
慕长歌心里乱糟糟的,就像是有两个人在打架,一个说父皇是舍不得把她送出去的,一个冷笑着说最是薄情帝王家,皇帝连父母儿女兄弟姐妹都能杀,区区一个疼爱些的女儿又算得了什么呢。
两种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几乎要爆炸,慕长歌双手捂住耳朵,趴在了桌子上,好像这样就能让她心里的两种声音消失似的。
过了好一会儿,慕长歌才深呼吸一口,把头从桌子上抬起来,声音还是有些恹恹的:“你们都出去吧,我有话要跟双喜说。”
双喜刚才出去吩咐了小太监去打听消息,回来后就静静站立在一旁,也不出声。
他能看得出来,公主的心情有些不好,好像遇到了什么不BBZL好决断的事情,这个时候他也不敢随便说些什么,要是万一让公主更加烦恼了,岂不是他的罪过了。
这会儿慕长歌出声吩咐了,他赶紧冲着屋里的宫娥使了个眼色,屋内的宫娥行了一礼,就低着头倒退着退出了屋内,没有一点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