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长歌右手拿着匕首,左手在腰间摸了摸,这才发现,挂在自己腰带上的刀鞘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掉了。
双喜走在慕长歌的身后,见她往自己腰带上摸了摸,手里还拿着匕首,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公主,这刀鞘不知道落在哪里了,要不小的派人在这里找找?”
慕长歌走在前面,摆手道:“不用了,回去让人重新做个刀鞘就好。”
双喜在慕长歌身边带了好几年了,对她的情绪很是熟知,这会儿听到她说话的语气不怎么好,心里立马一颤,公主这是在生气?
这倒也正常,被不认识的人拉到马上转了那么一大遭,不生气是不可能的,只是怎么只见公主生气,不见公主害怕呢?
按说发生这样的事,最应该的不是惊恐害怕吗?
即使心里有疑问,双喜不敢多说什么,而是默默走在慕长歌身后,亲手扶着她上了车。
进了马车,慕长歌忽然说道:“双喜,三哥四哥都让我不要随意走动了,你让人帮我多采些野花,我回去还要让首琴给我编花环呢。”
双喜立即答应下来,随手指了几个小太监给慕长歌采花,等到他吩咐完了,马车才慢慢朝着行宫的方向而去。
慕长歌坐在马车上,早就没了先前的兴致,她脊背挺得笔直,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微微垂着头,双眼盯着装着野花的篮子,心里就如同烧开的滚水,根本就平静不下来。
她倒不是因为阿勒同的所作所为而愤怒或者后怕什么的,她现在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刚才跟三哥四哥告别之后,慕BBZL长歌手里玩着匕首,回想着遇到阿勒同后发生的一切。
在那个时候,慕长歌才发现,阿勒同突然把她拉到马背上的事情根本就不算什么,充其量也就是虚惊一场,反倒是阿勒同最说的那些话,背后的含义反而更深。
他说自己以后说不定有机会亲自到草原上看一看呢,可自己怎么可能有机会亲自到草原?
慕长歌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抖动着,即使在阿勒同的马背上,天旋地转无处可依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慌张惶恐。
她是大越的公主,不出意外的话,一辈子都要在京城里了,就算是去外地,也是跟着父皇或者成婚以后跟着夫君外出的,可就算这样,她也绝对没机会去西胡的草原上看一看。
发生什么样的事,她才能去西胡呢?
几乎就在想到这句话的瞬间,慕长歌脑海里浮现出了两个字,和亲。
只有和亲的公主,才能去异国他乡看草原的。
想到这两个字的慕长歌,就如同一盆冰水浇在了头上一般,四肢百骸的血液都给冻住了,她的身子甚至微微抖动了一下。
好在她记得这是在哪里,用力咬了咬嘴唇,才把自己的思绪压了下去,才让自己的动作不那么慌张。
阿勒同是随口一说,还是真的有这么一回事?
和亲,从来都是两国表示“友好”的一种手段,大越也不是没有和亲的公主。
西胡想向大越求娶公主,这倒不是不可能的事,只是这个和亲的公主,怎么可能会是自己?
慕长歌咬着下嘴唇,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了,父皇最疼爱的公主就是自己了,他怎么可能舍得自己远嫁西胡呢?
就是父皇同意,母后也不可能同意的,太子哥哥已经去了,母后身边就剩下自己一个亲生的骨肉了,要是自己去和亲,母后怎么受得了?
不管和亲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和亲的公主都不会是自己的,父皇母后不会舍得自己嫁去那么远的地方吃苦的。
更别说和亲的公主不仅仅是吃苦,甚至还有可能性命不保,若是两国真的打了起来,和亲的公主很有可能就是最先被祭旗的那一个。
平时自己就是手指头破了一层皮,父皇母后都得心疼半天,哪里舍得让自己去那么远的地方受苦呢。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阿勒同的那句话,可能就真的是随口一说,背后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慕长歌脸上重新有了笑容,她保持不住这么端正的坐姿了,身子往车厢上一歪,随手打开靠着车厢的柜子抽屉,拿出手帕,细细的擦拭着自己的双手。
刚才采野花的时候,她手上沾染上了一些汁液,这会儿汁液虽然干了,但是手上还是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回到行宫,慕长歌第一时间洗干净了手,然后就坐在那里看着自己宫里的大宫女首琴帮着自己编花环。
首琴是慕长歌身边四个一等宫女中BBZL的老大,掌管慕长歌的衣服首饰,她中等个子,容貌普通,除了做事妥帖之外,她更是有一双巧手,编个花篮根本就不在话下。
在自己的地盘上,慕长歌也就不端着了,她趴在桌子上,毫无形象的看着首琴十指翻飞,就像是两只飞舞的蝴蝶,一个漂亮的花环,很快就在她手底下被“变”出来了。
“公主,这花环您要不要戴戴试试?”
首琴把编好的花环放在慕长歌前面,温声问了一句。
慕长歌用手指拨弄了一下花环上的野花,声音有些低:“不用了,等一会儿我要拿着这个花环给父皇看看,不知道父皇会不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