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抬举!”
姜恪适时开口:“咱们都别在外头干站着了,谢世子,陆将军,若不嫌弃,可与我等喝上两杯。”
闻言,姜妧抬眸望去,她目光灼灼,陆绥避之不及。
他捻了捻指腹,看着她明澈的眸子沉声道:“不了,改日再说。”
说罢微一颔首,转身离去。
谢玉书及时跟上,临走前还凶巴巴地瞪了眼舒明煦。
绕过两道游廊,两人来到一处水榭,陆绥立于檐下,耳边雨声淅沥,这般潮湿的夜晚,最是磨人心。
他看着对面廊下那走在几个男子之间的娇小身影,直到眼前被水雾遮去方收回视线。
“你什么时候有个表妹?”
谢玉书散漫地坐在椅上,金樽美酒饮下两口才道:“我这不是为了替你试探姜小娘子的心意么,亏你自诩能审己度人,连这点都看不明白。”
陆绥抬手抚平衣袖,淡淡道:“她心意如何,与我何干?”
谢玉书偏看不惯他这副深沉模样,起身拎着酒壶走到他跟前。
“别装了,你看你方才护犊子那样,那穷书生不过碰了BBZL 碰她衣袖,你就要命崔四砍人家胳膊,哎呦呦,想当初长乐公主……”
“梓余——”
“好好好,我不说了。”
见他面色不佳,谢玉书及时住嘴,“不过,长晏,你是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陆伯父……咳,清儿身子不好,整日一个人待在府里,你若能早些娶妻,她也能有个伴不是。”
“清儿?”陆绥眯了眯眼,冷哼一声。
“陆娘是你妹妹,照你我这交情,我叫她一声清儿怎么了。”
谢玉书脸红脖子粗,“我看你与姜二娘子挺合得来的,依我看,你真该认真考虑考虑。”
陆绥不以为然:“圣人以礼为教,方才帮她也不过是为了匡扶正义,换做旁人,我亦如此。”
听到这番话,谢玉书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得,大道理我说不过你,可你在那妧娘子面前分明就是很反常,这一点,你无论如何都反驳不了。”
这次,陆绥沉默下来。
虽已看惯生死,可他仍是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男人。
姜妧数次入梦,他与她之间似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般情境之下,他如何将她视为陌生人去对待。
*
回府后,姜妧神色恹恹地与兄长告别,快到玉锦院时又停下。
恰好春汐迎出来,姜妧思索片刻,嘱咐道:“你去长宁苑走一趟,告诉表哥,明日午时请他到青和居,我有要事与他说。”
“是。”
这厢,舒明煦与被下人扶着的宋义一同回到长宁苑,只见门槛上坐着个昏昏欲睡的女子,走近后才认出,原来是姜妤。
被动静惊醒后,姜妤忙站起身。
“表哥,你……你们回来了。”
“大表妹,你这是?”
姜妤掂着食盒,羞涩地笑道:“这是我亲手煮的梨茶,我想着你喝罢酒后胃里可能不大舒服,喝些这个去去腻。”
宋义有眼色地先行离开,独留舒明煦进退两难。
半晌,他僵着手接过来,笑道:“多谢表妹,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歇着吧。”
说罢扭头便往厢房走。
姜妤神色暗淡下来,准备离开长宁苑时,却见宋义一个人坐在榆树下黯然神伤。
犹豫片刻,她提着裙子走过去。
“这大喜的日子,宋郎为何独自在此伤怀?”
宋义见到她忙起身行礼,唤了声大娘子。
姜妤又笑:“宋郎为何与我这般见外,你可是也跟表哥一样,只信得过二妹妹,却将我看作外人?”
“大娘子误会了,宋某从未这样想过。”
见他神色躲闪,姜妤若有所思。
“若你信得过我,那便与我说说为何事忧愁,没准我能帮得上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