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汐所料不假,姜妤竟当真要害她。
可若要她性命,那姜妤定也无法全身而退,所以,定还有后招等着她。
一瞬间,无数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勉强镇定后,她撇开胡乱挣扎的姜妤朝岸边游去。
似是看出她要跑,姜妤突然使了蛮力将她紧紧攥住,两人纠缠之际,有人跳入水中,紧接着朝她们这处游来。
姜妧第一时间便发现了他,亦从那人身形外貌辩出,此人是宋义。
而当宋义游来时,姜妤又加重了手中力气,使劲攥着她手腕,像是生怕她逃走似的。
姜妧心里咯噔一下,万万没想到,姜妤对宋义说的法子竟是毁她清白!
若非昨夜春汐在长宁苑外偷听到,那她今日定死无葬身之地。
然而,他们都错算了一点,她生在江都,自幼熟识水性,此刻既识破他们的计谋,又怎会就此任人摆布。
稍加思索,她屏住气用力挣扎,在姜妤手臂上狠狠拧了几下,到底是个闺阁女子,狠狠吃痛罢便松了手。
摆脱束缚后,姜妧迅速脱下外衫,牢牢套在姜妤脑袋上,又鼓足了劲将她朝宋义的方向推了把,自己则向另一端游去。
姜妤素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这水里憋了片刻已是极限,突又被遮去口鼻,霎时胸口窒息险些昏厥,待眼前出现一道人影时,当即不管不顾地缠上去,心中便只剩一个念头。
她得活下去。
宋义未看清她面貌,两手握上她盈盈腰肢时便认定此人定是姜妧,当下搂着她便往岸边划去,去的方向还是提前精挑细选人多眼杂之地。
姜妧在浑浊的湖水中拼命游走,抵达岸边时已是精疲力尽。
堤岸陡峭湿滑,她连试几次都未成功爬上去,就在她心生绝望时,一张熟悉的面庞忽然出现在面前。
竟是陆绥。
他站在河岸边,腰间玉带熠熠闪光,墨色鞋履一尘不染,衣袂翩翩,遗世独立。
“要我救你吗?”
无波无澜的一句话不夹杂一丝情绪。
姜妧艰难地伸出手,口中呛了几口水,喉咙如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半晌,她咳嗽着说道:“陆将军,你我竟有缘到如此地步,想来,您定不忍心见死不救吧?”
“为何不忍?”
他眸底神情倨傲,左脚却已迈出半步,身BBZL 子亦微微前倾着。
但,他终只是攥着手,冷声道:“要我救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二月的湖水仍是刺骨的冰凉,在水中泡了这么久,姜妧早已浑身酸痛体力不支,此刻只能以眼神示意他继续。
陆绥微欠身,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为何频频纠缠于我?”
“这……这还用问吗?”姜妧两手扒着湿滑的堤岸,口齿不清道,“您品貌双绝,美如谪仙,才比子建,貌若潘安,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她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余光瞥见他面色阴郁,在即将昏厥时,又提气喊道:“陆郎,我视你为君子……”
一声陆郎,周遭似乎突然静下来。
陆绥喉结滚动,目光落在水中全力挣扎的身影上,她凝脂手腕下的铜铃摇摇晃晃,一如此刻她的求生欲望那般急切。
他垂在身侧的手攥的更紧了些,右脚业迈了出去。
“君子有所为,亦有所不为,你方才说的这番话皆是妄语,时至今日,你还不肯老实交代?”
“……”
姜妧真想将他祖上十八代都问候一遍,可眼下她已无半分力气。
一时间,眼皮变得格外沉重,浑身如失去支撑般往下坠去。
在即将没入水中时,姜妧默默地想,若这辈子就这样窝囊地死去,她一定不会放过陆绥这个狗男人!
忽然,一只手牢牢攥住她手腕,下一瞬,她被一只手臂提出水面。
重见天日得以呼吸,姜妧费力地睁开眼睛,一头青丝凌乱地黏腻在脸上,那张单薄的脸颊业越发苍白,不见一丝血色。
陆绥紧抿着唇,一向平静如水的面容难得出现一抹别的神色。
“姜妧,我只问你,你可曾想过入宫为妃?”
“……”
姜妧欲哭无泪,这都是什么狗屁问题?
她虚弱不堪,闭着眼睛断断续续答道:“我回长安前就发过誓,我……我此生绝不入后宫,我只想……只想进你陆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