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觅音浑不在意道:“姜大哥说的哪里话,正好我也有个说话的人了。”
几人商量好罢先后上船,坐稳后,船家缓缓划桨。
姜妧自始至终未与舒明煦对视,许久未见,加上之前发生的种种,她觉得与表哥之间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了。
至少不能再像以前那般畅所欲言,无所顾忌。
沉默半晌,舒明煦提起瓷壶为她斟了杯茶水,她道了声谢后,主动开口问道:“表哥身上的伤可大好了?”
舒明煦低垂着眼睛,轻声道:“已无大碍,多亏你让春汐给我送来的药膏,效果极好。”
他谈吐举止穿着打扮皆与曾经无异,姜妧却觉得,他已不再是过去那个心思单纯的二表哥了。
又是一阵沉默,姜妧长长舒一口浊气,低声道:“表哥,宋义死了BBZL 。”
舒明煦的脸上未有太多波澜,反安抚起她来:“妧儿,你不必想太多,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
他这般反常,姜妧彻底不知该如何应对了,只能别开脸望向河面,春风吹拂,却拂不去她心底的躁意。
舒明煦深邃的目光凝视着她白净面庞,船行驶大半,他倏然开口。
“妧儿,上回我在姨丈面前说的话并非意气用事,若非想得到姨丈认可,我早在科考前便将这些话告诉你了。”
未料到他会提起此事,姜妧措手不及,迟疑片刻,她认真道:“表哥,我……我知你心意,可在我心里,你就和阿兄一样……”
话未说完,舒明煦突然打断:“你不用急着拒绝我,妧儿,在这偌大的长安城中,表哥只剩下你了。”
他声音轻颤,姜妧忍不住抬眸看向他,这才发觉往日那个意气风发的才子不知何时变得有些颓落,那一向挺直的腰背似乎也弯了下来,她动了动唇,声音却被堵在滞涩的嗓眼。
姜妧不知道,她与舒明煦对视的一幕正巧被坐在不远处水榭中的人看进眼里。
这厢,陆清摇着团扇在栏杆前瞧河里游来游去的鱼群,瞥见逼近的两艘小船不禁抬眼望去。
只一眼便瞧见前头那艘船里身着藕粉襦裙的佳人。
“阿兄你瞧,那可是妧儿?”
从军营被拽来的陆绥正席地而坐煎着茶,闻言目光飞快朝河中扫了一眼,只见的人影幢幢,细细看去,其中那探出身子用玉指在水中荡来荡去的,可不正是几日未见的姜妧。
眼光微动,他又瞧见与其同行的还有一个俏生生的小郎君,而此人恰巧他也认得。
他冷哼一声,随即收回视线,端起茶碗喝了两口,又觉这茶水滋味差强人意,放下杯子后站起身来。
“清儿,这茶可是去年的陈茶?品着不够新鲜了。”
陆清仍看着河面,不答反问道:“咦,那与妧儿同行的郎君是何人?瞧着好生眼生。不过看样貌倒真是神采俊逸,气质亦是出尘脱俗,与阿兄比起来竟不相上下。”
她对舒明煦的赞赏溢于言表,陆绥不着痕迹地朝那处又瞥了眼,正巧被陆清逮了个正着。
“阿兄你瞧,那郎君似与妧儿十分亲近。”陆清又加把劲添了把火,一壁又抬眸观察他的神色。
但见他面无波澜,声音亦如往常那般寡淡:“她跟谁亲近与我何干。”
陆清默默叹了口气,微侧目问道:“可知那郎君是何人?”
仆人答:“此人是姜二娘子的表兄,亦是今年金榜题名的探花郎,名唤舒明煦。”
听闻“表兄”二字,陆清长长“哦”了一声,扶着柱子坐下来。
“据我所知,妧儿与她表兄打小一起长大,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么一看,倒真是一对金童玉女,难怪前段时间听人说,这舒郎一片痴心,一心要求娶妧儿。”
陆绥垂在腿侧的手微微攥住,目光一瞬不瞬地BBZL 盯着逐渐靠岸的船只上。
半晌,他幽幽道:“舒小郎君乃圣人钦点探花郎,论起才学自是数一数二,不过这看人的眼光却非一般的差。”
陆清故作讶然:“阿兄何出此言?”
与此同时,到岸的两艘船稳稳停靠,舒明煦率先下船,向姜妧伸出胳膊。
陆绥闭了闭眼,紧接着便转过身来,思及上回在军营收到的那枚红豆不禁脸色阴郁下来,不消片刻拂袖走出水榭。
走了十几步路后,他停住脚,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吩咐道:“崔四,传我令,日后不准再让那朝三暮四的女人靠近军营!”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这两天家里有事,抱歉啊。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