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亏我之前还以为咱太师两袖清风穷得很,哎,小丑竟是我自己啊。”
“不是说太师入赘吗,怎么这结亲队伍往太师府方向去了,这高头大马上坐着的也是太师,俺还以为会是公主嘞,昨个儿和哥几个喝酒还拿这事打趣。”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明摆着是皇家给太师留脸面,宴席都是在太师府摆的,我七大姑的八大姨今天早早就送菜到太师府后门、”
这些嘈杂声大半淹没在迎亲队伍的敲锣打鼓声中,当然也有一两句传入慕容景耳霖的,清隽的身形笔挺,周身原有的那股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疏离被喜庆的红服冲淡,无端添许多人间烟火气,那张无数女子梦中情郎俊脸,淡色的唇边噙着十分笑,百姓这些闲言碎语于他而言无足挂齿,他只知今日他娶了他心上的小姑娘,往后她是他的妻,天下人皆知的事实,而并非他夜里一人痴心妄想的梦境。
“嘶嘶——”
镶嵌满宝石和黄金珠宝奢华至极的花轿内,系着大红蝴蝶结的青蛇,难得乖乖巧巧坐在主人身边当一天护花蛇蛇,听着百姓这些议论声不满吐鲜红的蛇信子,“主人他们真是讨厌,人家怎么觉得他们说的这些话这么不中听呢?”
南宫卿雪并未言语,有一搭没一搭摇着孔雀羽毛扇,扇子很是华丽,只因每根羽毛都镶着大小均匀的红宝石。只不过为了轻便这些红宝石都是小的,算不上多有价值,要属价值连城的,还要看扇子吊坠坠着的那颗红宝石,在浅金色的阳光映照下,流转闪烁出熠熠生辉的光芒。
“嘶——”
青蛇两绿豆大小的眼睛,盯着吊坠上这颗随着南宫卿雪扇风动作微微摇摆的红宝石看
越看越喜欢越看越心痒难耐,背着大红蝴蝶结绿油油的蛇身扭啊扭扭到南宫卿雪身边,知道主人盖着红盖头看不太清楚,就用三角形的小脑壳子去讨好蹭主人的手,嗲里嗲气没脸没皮:“主人-主人-本美女蛇蛇最最最亲耐最亲耐的主人——”
南宫卿雪今天心情很好,也就没有刁难小东西,“想要什么?”
青蛇嘿嘿一笑,翠绿尖尖的尾巴因为即将得到自己想要的高兴地摆动,“主人,人家都说自古以来大红配大绿,你看人家的绿油油颜色的身子,是不是需要红通通又bulingbuling闪闪发光的宝石配一下下,比如你扇子上的那颗——”
南宫卿雪收起漂亮的孔雀羽毛扇,想也不想拒绝,“别想,别做梦,这是皇叔送给我的新婚礼。”
第64章 大喜之日3
“昂……”
青蛇蔫蔫耷拉下小小的三角形脑壳,倒是没有继续没脸没皮,主人和那个天天穿雪白长袍的皇叔感情可好,蛇蛇喜欢bulingbuling的宝石但是不代表蛇蛇会不自量力。
“如果只是想要宝石的话,皇叔这次来还带了十几箱颜色各异的宝石来,你想要的话婚宴结束我让黄鹂带你去库房挑,扇子就别想了。”
南宫卿雪习惯性捏了捏蛇蛇冰凉的身子道,这孔雀羽毛扇是两个月前皇叔在给她的来信中提及的,那日她在风月楼看到老鸨手上的那把才多看了几眼,顺手拿来玩儿了会儿,本以为皇叔送自己的孔雀羽毛扇,应该和老鸨的那把差不了多少,然昨晚拿到手才知道两把扇子根本没有可比性,简而言之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唉。”一声轻叹。
“好啊好啊好……哎?”
激动不已的青蛇不解抬起小脑壳,“主人好好哒你叹啥气?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耶!”
南宫卿雪抬眸,入眼是渐行渐近大门口站满人喜气洋洋的太师府,“有些感叹罢了,皇叔那样风华绝代的人怎会到现在都没娶妻。”
青蛇蛮不在意地道:“哎呀主人你好多愁善感哦,人又不一定非要娶妻生子,每个人的追求都不同啊,你皇叔现在没有娶妻生子。但是他将夜城北城幽城治理得很好啊,是你父皇的左右手耶,带兵什么的各方面也很厉害,百年之后名垂青史不香吗,很香的好吧。”
青蛇说这话的时候两小眼睛飘忽不定,作为一条呆在皇宫里修炼500多年的蛇蛇,知道可多可多不为人知的皇家秘辛,它都不忍心告诉主人,主人那白衣飘飘仙人一样的皇叔,年轻时候为了一个女人差点死翘翘。而且那个女人还害得主人的母后受重伤,特别特别重的那种伤,要不是当初主人的父皇争夺皇位的时候,把手足兄弟杀得差不多了,一统天下后国土面积太大人太多,需要同样南宫姓氏的兄弟一起治理国家,刚好这个皇叔又有才能,当年那件事也跟这个皇叔没有太直接的关系。不然依照主人父皇大暴君的性格,这个皇叔哪里还能重拾王爷的头衔还能治理城池哦。
半刻钟不到,太师府焕然一新的大堂,便响起媒婆欢天喜地的高声,“一拜天地!”
慕容景手扶着南宫卿雪盈盈一握的纤腰转身,生怕小姑娘看不清被长而华丽的裙摆绊着,“二拜高堂!”
老母亲宋卿卿为女儿高兴,高兴又感慨;南宫伏羲神色辨不清喜怒,亲近的人却能轻易察觉他的不悦,娇宠疼爱的女儿被外面的猪拱了哪个老父亲能高兴得起来。
另一边的老太太则是在红姑姑的陪伴下抹了一把辛酸泪,景儿今个儿算是真正成家了,好啊,好啊,老头子,儿子儿媳女儿,你们在那边看到了吧,都在为咱们的景儿高兴吧。
南宫霖手执鎏金扇子,与南宫霆和一身胜雪长袍的南宫宸站在一起,一并的还有宋父宋母以及宋锦年柳如烟一家子,成年人对这一幕心下自然是欢喜祝福的,而未成年人的三皇子殿下包子脸上笑嘻嘻,心里mmp,盯着慕容景小小声咬牙切齿碎碎念:
抢走皇姐的大猪蹄子!抢走皇姐的大猪蹄子!!
“夫妻对拜!”
借着弯身的刹那,南宫卿雪清楚瞥见慕容景薄唇那扬起很深的弧度,微怔,眨眼之间回神,长睫颤动,认识阿景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看见阿景笑容这般明显可辨,这样的发现让南宫卿雪眼里的笑意更为浓郁,心尖上不知名的甜蜜滋长,不是因为征服欲得来的快感,而是纯粹的欢喜横生。
“送入洞房!”
随着这最后一声落下南宫卿雪便由黄鹂和白姨等人扶着,在人们善意恭贺的笑闹声中离开大堂,一起的还有始终缠在主人手腕上躲在喜服宽大袖子里的青蛇,蛇蛇心里美滋滋:
涩涩,涩涩,晚上主人和美男太师涩涩,而它就在屋子里哦吼吼吼——
哎呦,想想都刺激想想就流鼻血,真是叫蛇蛇不好意思!
大堂美味佳肴,宾客把酒言欢,慕容景一身喜服,执着酒杯在林墨的陪同下穿梭于宾客间,“恭喜恭喜,恭喜太师成我朝驸马爷,往后我等还要多多依仗驸马爷、”
“是啊是啊,哈哈哈哈,驸马爷往后可要、”
“驸马爷、”
所过之处恭贺恭维声不断,左一句附马爷右一句附马爷乍一听似谄媚讨好,细听又不难听出其中掺杂的嫉妒挖苦之意。纵观朝野驸马的位置谁不想要,谁还没有个和公主年纪相仿的儿子。虽说入赘说出去对一个男子来说始终不好听了些,可这往后的地位可是大大的尊贵不同,滔天的富贵权势也是享之不尽用之不竭,皇上皇后只有公主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到大都宝贝的很,太子与三皇子殿下也喜爱公主。再者公主也是女中翘楚貌美无双能文能武,虽强势性子蛇蝎了些可怎么算也不亏,左右受不了在外边养几个温柔小意的美妾藏好些不叫公主发现便是,这等美事落在他们哪家哪家的家族根基势力都是如虎添翼,你说说怎么就便宜了太师这个没出身没背景的,真真是浪费,不过他们也不傻,这样的结果想来也是皇上最乐意见到的。否则先前皇上怎会允许公主万金之躯不顾女儿家脸面胡闹倒追太师。
“诸位大人言重了,我等同朝为官互为同僚互相关照,何来依仗一说。”
“驸马爷这就谦虚了不是、”
或真心或假意或别有用心的恭贺声还在继续,慕容景始终以谦逊温文尔雅的姿态待之,让这些常年沉浸在官场的老狐狸们占不到一丝便宜,又挑不出半点错处。
文臣谋士,为人处世从来都是圆滑的。
大堂宴请的是宾客,内堂则是家宴,内堂的视野极佳,能将大堂发生的一切尽收入眼里,南宫宸抿一口清酒,看向脸色一直都算不上好的皇兄失笑:
“臣弟看太师为人处世与秉性都极佳,又是入赘,卿雪日后定不会受委屈,皇兄倒也不必这般放心不下。”
第65章 心口牡丹
南宫伏羲睨了南宫宸一眼,冷笑,念在这厮从千里之外赶回来赴宴,那句站着说话不腰疼到底没出口。
“父皇就是舍不得,来,皇叔,侄子敬您一杯,舟车劳顿辛苦了。”
南宫霖适时候出声打圆场缓和气氛,南宫宸自是不会不给侄子面子。不管是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还是站在叔侄关系上,他都很欣赏南宫霖这个侄子,至于皇兄..
往事历历在目,然不管是皇嫂所受的伤还是母妃所做的事,都是他们兄弟之间这辈子不可磨灭的隔阂,如今还能坐在同一桌吃饭喝酒已是难得,何必再执着其他。
想通这些,南宫宸笑容里添了份久违的轻松和释然,像是多年禁锢在心的枷锁终于得以松懈。
“久不回京城,这次回来就多待些时日罢。”
略显寡淡的字句从对面传来,南宫宸错愕看去,却只见皇兄侧身与皇嫂交谈。
南宫霖提起酒壶往南宫宸酒杯里斟满酒,开口邀请:“皇叔的王府久不住人,若不嫌弃,皇叔这段时日不如来侄儿府上住下。”
血浓于水,虽皇叔的身世不好多提,但终归是南宫一脉,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陈年旧事借今天皇妹的大喜之日翻篇也无妨。
南宫宸怎会看不懂兄长和侄子的用意,执起白玉酒杯笑应:“好!”
恍惚之间今日仙人之姿宸王依旧是当年仙人之姿的宸王,亦如这一身白袍胜雪从未更改。
天色渐暗,大堂的宾客还未散,好在朝野上下都知道慕容景喝不了酒。不然宴席这么久,作为新郎官慕容景早被灌得烂醉如泥了。
新房内,南宫卿雪早已经掀了盖头闲适躺在软榻,拿着从母后那儿得来得的黄颜色的小画册翻看。哦不,不是翻看,是学习、是研究、是即将借鉴和实践。
“嘶嘶——”
“主人,你快看看人家现在是不是已经变成了一条黄颜色的蛇蛇——”
青蛇娇滴滴可羞涩,一边羞涩一边眼睛黏小画册纠缠在一起的男女上挪不开,咦咦咦咦!
花样这么多真的是叫蛇蛇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你是蛇,不是变色龙。”
相较青蛇的兴致盎然跃跃欲试,南宫卿雪反应就有些淡了,这种东西刚开始看还好,看久了就有些索然无味没意思了,随意放下画册瞟一眼窗外愈发暗下来的天色,极具攻击性美感的绝艳脸上划过几分不耐,收回眼不失优雅打了哈欠,美眸惺忪三分倦怠,指甲尖戳了戳青蛇冰凉的蛇身:“阿景怎么还不回来,我都困了。”
青蛇瞬间贱兮兮,嘿嘿一笑促狭调侃:“主人你是不是不行?你是不是肾虚?要不要趁美男太师还没回来,赶紧让那个叫黄鹂鸟的小丫鬟给你拿点补肾的吃一下下补一下下。”
南宫卿雪挑眉,这话倒是提醒了她,朝屋门方向掀动唇瓣:“黄鹂。”
“吱呀。”
黄鹂推开门探进来一个脑袋,脸上喜气洋洋的笑容从今天早上到现在就没有下来过:
“公主怎么啦?您想吃点什么还是想喝点什么?”
南宫卿雪招手示意小丫头进屋,等黄鹂走近提起还趴在黄颜色画册上舍不得离开的青蛇干脆利落丢给黄鹂:
“把它带走,它还小,不能看也不能听一些有的没的。”
青蛇:“??”
蛇蛇蛇脸懵逼,主人你在说什么屁话,本美女蛇今年已经520岁了!
说难听点在座的各位都要喊本美女蛇一声老祖宗,怎!么!会!还!小!
黄鹂很快明白过来,脸颊飞过一抹红福了福身:“诺,奴婢会看好它公主您放心。”
青蛇蓦地转头,绿得发光的蛇脸扭曲,两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眼睛瞪大,露出毒牙猩红的蛇信子:“嘶嘶!”
“我谢谢你!!”
又半个时辰,夜色浓了,大堂推杯换盏声被收拾碗筷打扫的细碎动静取代,“驸马。”
“驸马。”
南宫卿雪半梦半醒间隐约听到白姨和黄鹂的声音,再来就是屋门打开又轻声关上的动静,睁眼时嗅见冷香,男人熟悉儒雅俊朗的面庞也近在咫尺。
“抱歉,让公主等臣这般久。”
慕容景眸色温柔,指节分明修长的手指抚过南宫卿雪在夜明珠光辉下美艳不可方物的脸。
“公主?臣?”
南宫卿雪伸手去解男人大红喜服的腰带,这段时间解的次数多了熟能生巧一解就开,带着暧昧温度湿润的一吻,印在慕容景章显成熟魅力性感的喉结,一颦一笑妖媚勾人,天生的丹凤眼上挑时自成万种风情,指尖抚摸男人左边眼尾的泪痣久久,倾身靠近附耳吐气如兰,慵懒撩人的嗓吊着似真似假的嗔怪哀怨:
“阿景让我等这么长时间也就罢了,怎地还这般生分?”
轻笑,温热的气息随着恶趣味逗弄的亲吻覆在慕容景颈脖的一处肌肤:
“莫不是夫君嫌弃我?也是因为嫌弃才这么晚回来?”
“并非。”
磁性的一声过分低沉,看人深情的桃花眸酝酿翻涌的情海比先前任何一次都来得汹涌,更不似前几次那般及时开口或用大掌制止怀里人的肆意妄为,而是纵容亦或者说是放纵。
“嗯?”
公主殿下好像发现什么新奇有趣令她意外的事,殷红饱满柔软的唇勾勒名为满意的弧度,不忘揶揄:
“没想阿景看似清瘦、”
剩下的话被慕容景残留茶香的唇阻断,随着男人不知何时越发娴熟的吻技就此湮灭,外边不知何时下起的蒙蒙细雨,若能静下心来听定能清楚听到沙沙的雨声,五月初的天气本就算不上热,到了晚上雨又一下更是能感受到似有若无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