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矜,你没事吧。”小桃被阿矜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查看,“都出血了!”
“小桃你……为什么会这么说?”阿矜反问道。
“哎呀,我就是随口说说,香囊不是贴身的物件嘛,陛下他如此尊贵的身份,绣坊的绣娘又是天底下绣的最好的,若不是心悦你……陛下何必跟你提这样的要求,难不成他看不出来绣坊的绣娘比你绣的好?”
小桃这样说,阿矜倒是有些乱了,从前她从未想过这层,直到小桃说起来。
“阿矜,你……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小桃看见阿矜在愣神,有些慌地问道。
“没事。”阿矜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将手放进嘴里抿了抿,血腥的味道,让阿矜有些想吐,脑子里全是之前见过的那些血腥的画面,男人女人的呜咽,横陈的尸体,成河的鲜血,挥之不去。
见阿矜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小桃虽然有些担心,但还是没再开口问了。
绣了一会儿,阿矜还是觉得自己静不下心来,脑子里全是那些个画面。
“笃笃笃。”门被敲响了。
阿矜和小桃互相看了一眼,小桃出声问道:“谁啊?”
“奴婢御前宫女宛音,奉唐公公的命来找阿矜姑娘的。”听着声音有些急。
阿矜听见这话,眉心一跳,站起身走到门前,打开门:“何事?”
宛音看着一脸着急的样子,脸还红红的,轻轻喘着气,像是跑过来的,看见来开门的是阿矜,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开口道:“阿矜姑娘,唐公公让你尽快去御前。”
“怎么了这是?”阿矜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陛下上完早朝回来就沉着脸,奴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陛下进了御书房之后,让奴婢们尽数退了出来。”
阿矜听完,脑子想了许多可能,也顾不上旁的什么,同小桃说了一声就跟着宛音一块去了御书房。
跟陆倾淮在一起的这些时日,阿矜几乎未见过陆倾淮如此动怒,即便是岳晋阳拿着东珠过来挑衅,他虽生气,却始终没有表现在脸上。
阿矜到御书房的时候,看见唐祝站在廊下等着,看见阿矜来,明显松了一口气,接着对宛音道:“你先下去吧。”
“是。”宛音应声退下。
阿矜看向唐祝:“唐公公,怎么了?”
“早朝的时候,厉大人同一众大人上奏,说陛下虽勤政,却也不该冷落了后宫,还说陛下封了后宫之后,一次都未曾召幸,岂不是形同虚设。”
唐祝说完阿矜大抵就明白了,岳晋阳拿着东珠来的时候陆倾淮就明显不悦了,现如今厉君越竟领着众位大人一块上奏,陆倾淮心情哪里会好。
“你奉一盏茶进去瞧瞧?”
阿矜听完,颇有些无语,唐祝这人贼得很,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尽推给她,不过唐祝都如此说了,还是进去瞧瞧吧,免得到时候陆倾BBZL 淮不高兴,牵连了整个御前,她也逃不了。
“好。”
阿矜应声,往后头的小厨房走,烹好茶倒了一盏,端着茶往御书房走的时候莫名有些忐忑不安。
到御书房门前,唐祝为她掀开帘子,进去之前,阿矜看了唐祝一眼,唐祝眼里没有什么很大的波澜,阿矜深吸了一口气抬步进去。
龙涎香的味道盈满了鼻尖,还带着淡淡的暖意,阿矜心里却有些凉,御书房里很安静,安静的近乎没有任何声音。
阿矜端着茶进去,走了两步,透过珠帘看见陆倾淮坐在书桌前,他已经换下了朝服,穿着一身广袖白袍,金线绣的龙纹闪着细光,这还是阿矜头一回看见陆倾淮穿白色的衣裳,莫名想到了一句话,性若白玉烧尤冷。虽有些不符,但到底,还是有几分应景的。
蓦然想到小桃的话,心里一滞,回过神抬眼正要往里走,就对上了陆倾淮了眼睛。
那瞬间的感觉很微妙,陆倾淮的眼神凌厉且冷,不带任何情感,墨色的眸子仿佛一汪寒潭,神秘幽深,又沾染着几分杀意,看得阿矜心尖一颤。
作者有话说:
性如白玉烧犹冷,文似朱弦叩愈深。
——苏辙(宋)·《送王适徐州赴举》
第二十一章
“陛下。”阿矜连忙低头,佯装镇定地叫了一声陆倾淮,空出一只手撩开珠帘走进去,期间还不忘偷偷打量陆倾淮的脸色。
陆倾淮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眼神已经敛了方才的凌厉,继续低眉看手上的折子。
阿矜松了一口气,将新茶放到陆倾淮的手边,然后将旧茶撤了,正要端着转身出去,就听见陆倾淮道:“放着。”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阿矜就松了手,将旧茶放在新茶旁,收了托盘退到一边。
“阿矜,替朕磨墨。”陆倾淮冷不丁的一句,阿矜将手上的托盘放了,稍稍挽了袖子伸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