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陆倾淮重新拿起折子,应声道。
邓清希松了一口气,慢慢回身往后退。
阿矜在邓清希回禀的时候就将鞋袜穿上了,端正着坐好。屋里只有陆倾淮看折子的声音,阿矜觉得有些困,这会儿估摸着已经是亥时了,瞥了一眼陆倾淮,他看着还挺精神的样子,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陆倾淮不睡,她也不敢睡,就一直坐着,盯着自己袖口上的祥云纹发怔。
“陛下,邓大人让人送药过来了。”过了一会儿,门外就响起唐祝的声音。
“进来。”
接着便是门开的声音,唐祝拿着药进来,躬身行了礼之后便径直走到阿矜的身边,将药递给她。
“多谢唐公公。”阿矜伸手接过,很自然地便应声了。
唐祝有些惶恐,微偏头瞟了一眼陆倾淮的神色,见无异,才躬身退出去。
屋里重新归于寂静,阿矜拿着金疮药的药盒有些迟疑,陆倾淮看过去,就看见少女拿着药盒坐在椅子上,眉头微皱,神色有些为难的样子。
“愣着做什么?”陆倾淮开口问道。
阿矜低头,细声道:“奴婢怕扰了陛下。”
他在看折子,她这边若是弄出些动静,想必是会吵到他的。不管怎么样,她可不想再被掐脖子了。
“那便去榻上。”陆倾淮声音没什么波澜,阿矜听了忙应声道,“是。”
阿矜拿着药盒回到榻上,榻上的被褥应当是方才去沐浴的时候换了的,干净松软。阿矜坐在榻上将鞋袜褪了,打开药盒将药抹到伤处,冰凉细腻,甚是舒服。
阿矜正抹着,冷不丁就听见厢房外头响起一阵声响,接着,是个陌生的声音,许是隔得有些远,声音有些许模糊:“陛下。”
仅仅就是个称呼,旁的话,便没有了。
阿矜有些BBZL 奇怪,手上的动作都慢了不少。
“进。”陆倾淮应声。
“陛下,入夜后,山脚有人鬼鬼祟祟的,微臣未曾惊动。”那个陌生的男声开口道。
阿矜仔细地听着,床榻同外头,有一道屏风隔着,视线遮挡,外面的人若不仔细看并不知道里面还有人。
“继续看着。”陆倾淮清朗的声音响起,接着吩咐,“别打草惊蛇。”
“是,微臣明白。”
“啊!”地上突然蹿过去一只老鼠,阿矜原就听陆倾淮他们说话听得认真,被吓了一跳,忍不住惊叫出声,往旁边挪了一下,反应过来,连忙伸手,捂住了嘴。
“什么人!”那人极其警觉地站起身,朝着床榻那边看,里屋是点着蜡烛的,透过屏风仔细看还是依稀能看见影子。女子的影子,摇晃的珠翠,那女子坐在床榻边,屏风的边缘还能看见一只脚。纤纤玉足,玉骨冰肌,格外吸引人,男子的眼睛盯了一会儿,有些入神。一瞬间就回过神来了,朝着陆倾淮跪下,“微臣失礼,陛下恕罪。”
“出去吧。”陆倾淮摸着腰间的龙纹香囊,命令道。
“是。”那人躬身行礼出去。
阿矜屏着呼吸,听见那个人出去,松了一口气,拍了拍心口。刚静下来,就听见外头的脚步声响起,极其熟悉的脚步声,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甫一抬眼,陆倾淮就出现在屏风旁。
阿矜开口:“陛下。”
她喊得轻声,听着有几分娇娇的味道。
陆倾淮目光落到她的脚上,很自然地坐下,接过她手上的药盒,一只手握住她娇小的脚,将药抹到她的踝上,陆倾淮的手有些粗粝,在阿矜的皮肤上反复摩挲有些酥酥痒痒的。
“方才怎么了?”
陆倾淮抹着药,随意地开口问道。
“方才,地上有一只老鼠蹿过去,奴婢被吓着了,才如此失态,陛下恕罪。”阿矜小心谨慎地应道。
说完小心地观察着陆倾淮的神色,见他神色无恙,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怀远。”陆倾淮帮阿矜抹好药,叫了一声。
顾怀远在外头候着,听见陆倾淮叫他,立马就准备进去,考虑到阿矜也在里面,顿了顿犹豫了一会儿才开门进去:“微臣在。”
彼时,陆倾淮朝着阿矜伸手,阿矜会意,连忙摸出身上的绢帕。正准备给陆倾淮擦拭,帕子已经被陆倾淮拿过去了,他慢慢地,仔细地擦着。他的手本就好看,拿着雪白的绣着桃花的绢帕擦拭,有一种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将他的眼睛剜了。”
此话一出,不只是阿矜,怀远也是一怔,有些不敢相信地重复了一遍:“陛下!”
“那件事,你去办,别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