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矜走到厢房门口,见唐祝在门口候着,看了唐祝一眼,唐祝的神色无异,阿矜稍稍放心了些, 将手上的伞递给小秦子,推门进去。
彼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下来了,房里隐隐有些看不大清楚, 阿矜往里走, 就看见陆倾淮坐在书桌前, 未点蜡烛。
“陛下。”阿矜唤了一声, 便瞧见陆倾淮抬眼看向她,阿矜想到方才的事有些心虚地低眉。
慢步走到陆倾淮身边,顺手拿起桌旁边的火折子,吹了吹,凑到蜡烛边,将蜡烛点燃。
陆倾淮就这样看着,蜡烛燃起的瞬间,阿矜的脸也被烛火映得橙红橙红的,略微憔悴的脸,这会儿看着倒是有了几分气色。陆倾淮蓦然就想起了她给他煮面的时候,烧/火的场景,她的脸同之前比起来,瘦了不少,原本是有些肉的,现下瘦得都能清楚地看见她下颌的线条。
蜡烛点上之后,房里亮了不少。阿矜将火折子合上放好,想偷偷看一眼陆倾淮的动向,刚悄悄地瞥过去,就对上了陆倾淮的眼睛,有些结巴地喊了一声:“陛……陛下。”
话音刚落,陆倾淮就站起身了,勾起她落在耳畔的碎发,轻轻地凑近她,压着声音唤了她一声:“阿矜。”
“奴婢在。”阿矜不明所以的应声,心里有些害怕,听陆倾淮的语气,感觉有几分动情了,他不会现下要她吧?她可是来着癸水呢。
下一秒身下一轻,陆倾淮拦腰将她抱起,阿矜怕摔着,伸手搂紧了陆倾淮的脖颈。里头未点蜡烛,有些暗,外头的光透了一些进来,看不大清。陆倾淮将阿矜轻柔地放到床榻上,接着就站起身了。
阿矜看着陆倾淮过去将烛台旁边的火折子拿起,将蜡烛点上,然后走到旁边的台子上,拿起金疮药过来。
阿矜有些愣怔,她从来都不知道,陆倾淮下一秒要做什么。陆倾淮坐到床榻边,伸手将她的小腿抬起,阿矜眼睁睁就看着陆倾淮就要伸手给她褪鞋袜,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怯怯地唤了一声:“陛下。”
“这不合规矩。”
“合不合规矩,不是朕说了算吗。”陆倾淮开口道,接着伸手将阿矜的鞋袜褪了。
陆倾淮之前也说过一样的话,阿矜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声了,陆倾淮的手有些粗粝,触碰到她的脚酥酥痒痒的,有些奇怪。阿矜看着陆倾淮一脸认真的模样,感觉有些微妙。
陆倾淮略微低着头,眼睫很长,他的眼睛是媚的,大抵是在皇城里养了一段时间,皮肤也变白了不少,看着一副书生相,倒是一点都不像是军营里摸爬滚打出来的。
“在想什么?”陆倾淮压根没抬头,阿矜甫一被问,有些乱了心神。不知道是陆BBZL 倾淮的态度有所缓和,还是她太过慌乱,竟径直将心里想的说了出来,“奴婢觉得,陛下不像是军营出来的。”
阿矜说完就后悔了,刚想开口求陆倾淮恕罪,未曾想陆倾淮笑了笑,饶有兴趣地开口问她:“为何?”
见陆倾淮的心情还不错,阿矜犹豫着开口道:“陛下相貌清俊,不像是……是军营里出来的。”
阿矜说完,明显的感觉到陆倾淮擦药的动作顿了顿。
“从前在军营,也有人这样说过朕……”陆倾淮说到这,就停住了。不过他们说的不是清俊,而是羸弱。阿矜等着他开口,他一直未开口。阿矜再去看陆倾淮的神色,他的眼睛里,有些伤情,但更多的,是狠戾。想到他的手段,心一颤,呼吸都变得小心起来。
陆倾淮把药擦好,阿矜马上摸出袖子里的帕子递过去。从前的几次,陆倾淮都是自己擦拭的,这回倒是将手递了过来。阿矜仔细地给陆倾淮擦拭着。
陆倾淮想到从前在军营的时候,心里突然有些闷。
给陆倾淮擦拭完,叫了唐祝进来,净了手,又传了膳。
阿矜方才喝的是粥,饱得快饿得也快,唐祝带着人端着晚膳进来的时候,阿矜闻到饭菜的香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陆倾淮瞟到阿矜的模样,那种闷闷的感觉莫名消散了些。
斋饭谈不上多好吃,但胜在新鲜爽脆,同家里的饭菜一般,阿矜还挺喜欢的。
两个人用过膳,陆倾淮便接着看折子了,虽是在祈福祭祀,但众大臣的折子倒是一直未停过,唐祝日日都能端来好一叠。
陆倾淮坐在书桌前,阿矜站在他身后,还未站一会儿,就听见陆倾淮道:“坐吧,架子上有书,你可以拿着瞧瞧。”
“奴婢谢陛下。”阿矜愣了一下,随即应声道。
因着不敢扰了陆倾淮批折子,所以便在架子上随便拿了一本,是本诗册,文绉绉的,阿矜看不大懂,还不如话本子有趣。可陆倾淮在,她又不敢去换书,只好支着脑袋看着诗句出神。
“在看什么,如此出神?”陆倾淮批着手上的折子,开口问道。
陆倾淮开口问的时候,阿矜正巧翻了一页,低声应道:“奴婢……在看诗册。”
原以为对话到这就结束了,谁曾想,陆倾淮接着道:“什么诗,念给朕听听。”
阿矜看着面前的诗,开口应道:“一剪梅·雨打梨花深闭门。”
陆倾淮听见诗名,下笔的动作一顿,墨慢慢地在纸上晕开,像是张开脚的蟢子(蜘蛛的一种)。
陆倾淮要她念,她便轻声念了:“雨打梨花深闭门……”
她的声音有些轻,又很柔,听着软乎乎的,念着这诗。陆倾淮听着,心里也感觉软乎乎的,想起身去捏捏她的脸。
阿矜念到“花下销魂,月下销魂。”时便有些意识到了,这诗,大抵是有些不大适合在陆倾淮面前念的。但念都念了,总不好念到一